几近昏迷的状态中，血瞳艰难的凝聚力气，一点点，一点点的回过了头。
他看到了敌人。
那是一柄血红的，大剑
是的，只有一柄剑。没有人持握它，它就这样孤零零的悬浮在血瞳身后，一端插入了血瞳的背心。剑身之上，无数面孔浮现着，发出阵阵尖啸。这时候血瞳听出来了，那不是痛苦的叫声，而是得意，阴险的笑声。
大剑的剑柄开始散发出无数光点，然后一点点凝聚，呈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和死天使泰隆不同，她有着完美的容貌，凹凸有致的身材。身上的铠甲也并非黑色，而是美丽的天蓝，如同晶莹的水晶。神秘而复杂的符文在铠甲上闪闪发光，散发出强大，却又神秘的气息。
她很美，可是却很朦胧。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清月，却比清月少了几分优雅，多出一些阴柔。
“我叫莫斯蒂娜，尊敬的冥王殿下，初次见面，向您问好”
“你”血瞳想说话，可是他的力气却在悄然间溜走，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体内的血色剑刃正散发出冰冷的能量，一点点渗透，摧毁他的肉体。这种能量非常阴毒，因为它不仅仅是破坏，更具有污染和遏制的双重效果。在它的侵袭下，就算殖装的强化细胞也陷入了休眠。不再提供力量。
“我知道您有很多疑问。但请您放心，我会为您解答。”莫斯蒂娜微笑着说道，风度翩翩。可她的右手却同时一转，用剑刃在血瞳体内又挖开了一个伤口。这时剑刃已经逼近心脏，只要她手腕一抖，血瞳的生命就会结束。
“多美的心跳。您让我陶醉了”莫斯蒂娜的笑容更甜美了，她缓缓说道。“我听见了您灵魂中的愤怒，是因为您没能获得胜利的原因吗强者的尊严让您懊恼”
“这真的很没必要，因为您其实没有失败。泰隆已经休眠了，可以预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再苏醒。所以您才是胜者，至于我只能说，一次意外。”
“一个被我控制的意外。”莫斯蒂娜微笑着说道，一点点靠近血瞳。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下血瞳的耳垂。
“多好温暖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知道吗从你们进入九重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们。我看到了你对厄天使的救赎，也看到了你对待野性殖装的举动。我知道，您其实不是冥王，只是和他有些相似，并且还有一些莫名的联系。”
“真正的冥王已经死了，我无比确定。因为他是在我眼前战死的。我本来可以帮他，但是我没有”
“我就站在他的阴影中，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到他战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看我。也许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存在吧。他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强大。有没有我的帮助他都会战斗下去。”
“真可惜，没有看到宇宙最强者的悔意。不然一定会让我陶醉许多年。”
莫斯蒂娜的手指一点点滑上血瞳的脸庞，微微摩挲着。“但我是幸运的，不是么因为在我留有遗憾的时候，你出现了。你有着他的脸，他的气息，甚至是他的部分力量。能够看到你的悔意，同样可以满足我小小的愿望。”
“所以，后悔吧痛苦吧如果能再多一些祈求和哀嚎就更好了”
“在这里，向我臣服吧”
“吾名莫斯蒂娜，第八至高天，黑暗天使。”
第964节自白
第八至高天，黑天使
九重天中唯一，也是最特殊的具象生命。说它唯一，是因为它链接并贯穿着第七和第九至高天，守护着坠天使的自赎之路。说它特殊，是因为它的力量非常强大，不仅如平常坠天使一样掌握着一到两种负情绪，更掌握着一种负情绪的滋生地。
生命暗面。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名词，如果只从词面上理解不会有人多想什么。但实际上它所代表的却是人性乃至所有生命中的阴暗处。比如阴谋，比如谋杀，比如暴戾与残酷，冷血与毒辣。在生命光鲜的外表，正义凛然的气质下，所掩盖，遮蔽的东西。
阴暗中，负情绪涓涓流淌着，就如同一条被孕育壮大的溪流。它就是黑天使力量的源泉。也是黑天使最可怕的地方。
可以说在九重天中，黑天使不是最强的，但她却绝对是最诡异的。没有人知道她的本体在哪里，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她唯一留给众人的就是一团迷雾。和她阴谋得逞的笑声
“我有一些高脚杯晶莹又美丽”
“我在里面添上了血好喝又甘醇缺一点辛辣就加一点凶狠，缺一点冰爽就加一些阴谋”
“我的高脚杯酝酿着你的扭曲，映照着你的丑陋”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咦我的高脚杯呢我的高脚杯”
“啊原来它在你心里”
“在你心里”
“第七只高脚杯，闪闪发光”
淡淡的歌声在血瞳耳边回荡，莫斯蒂娜的脸上露出单纯的笑容。她的歌声很优美，但又很诡异，初听起来好像天真的小女孩，但流入心间的却是一股股森寒。很难想象，这样优美的歌声会带来如此可怕的效果。
血瞳的身体僵硬了，血色大剑已经控制了他的神经。歌声却冻僵了他的灵魂。强烈的麻痹感一点点侵袭了他的身体，就连深渊之力也仿佛陷入了沉睡。
他艰难的仰起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为什么”
声音微弱的可怜，就连血瞳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虚弱了可他已经无法抵抗，在莫斯蒂娜优美的歌声中，一点点迷失
而在他的身后，莫斯蒂娜则伸出左手，一点点滑上血瞳的脸庞，微微的摩挲着。
“因为我们要自由啊”
“坠天使的噩梦，再也不要继续了。我们是命运的垃圾场。不断被抛弃，被忘记。可却承载着整个宇宙的肮脏。谁都看不起我们，谁都厌恶我们可谁又会知道我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在遥远的过去，克罗迪尔背负了我们的罪孽。让我们得以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我很感谢你们”
“可是，感谢是不能当饭吃的。自由是不能被施舍的。你们为我们承担了一切，结局却是如何呢”
莫斯蒂娜的脸上浮现起淡淡的微笑。轻轻的仰起红唇，在血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们灭亡了”
“强大的，连高等贵族都要仰望声息的克罗迪尔，居然就这样灭亡了那一天的景象我到现在都不敢忘记。整个宇宙的势力都联合起来，将你们在星空中绞杀。”
“你们的母巢粉碎了文明毁灭了”
“一颗颗星球在战火中破败，一座座星域在舰炮下燃烧。一个文明，一个强大到几乎可以主宰世界的文明，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化为虚无。你能理解我的震撼吗”
“曾经讨好你们，讨好我们，卑躬屈膝的种族”
“曾经一个个盟友，一个个同伴”
“就这样反目成仇到后来，甚至你们的征服者，主宰者，也都在战火中死去。”
“他们死的很壮烈，克罗迪尔果然不愧是宇宙第一的战斗种族。可这又怎么样呢你们还是灭亡了。你们的骄傲和坚持，你们的意志和荣耀，就这样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