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明公主的眼睛从迷茫恢复了清明,大口的喝完粥之后斩钉截铁的对云峥说:“想要活命,我们就不能直接去见大王,必须先去见我堂哥宁令哥,他是大王最喜欢的儿子,只要他肯帮我们求情,我们都可以活下去。
可是没藏讹庞这一关也不好过,对他,我没有半点把握”
云峥笑着说:“交给我就好,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青塘草原上鼎鼎大名的神医吗喀罗川一战,军中的士卒一定死伤惨重,而我最擅长的就是伤科,你带着我们去给军士治病,没藏讹庞总不会拿我们开刀吧,据我所知,在西夏最受尊敬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治人的大夫,一种是治牲口的兽医,现在这个时候,大夫比兽医重要吧”
隗明公主仔细的看了云峥一眼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云峥想了一下说:“好像是这样的,我还会缝衣服,会做饭,会看病,会酿酒,会提香,会做生意,还能偶尔打个小仗,不过这些本事都是被逼着学来的,我有一个弟弟,为了把他养大,我不会这些都不行。”
隗明公主很粗俗的把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干枯的荒草上,天上飘着几朵云彩,很高,跑的还非常的快,河湟这地方冬日里的云彩就是这样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水气,来的也急,去的也快。
“我想去你说的三眼桥吃东西,我最喜欢甜食,可是西夏的蜂糖很少,有时候会有一点蜂糖给我,却舍不得吃,只有馋极了,才会拿簪子挑一点闻闻味道,最后一点点的舔舐,知道不,我能把挑过蜂糖的簪子含一整天。
我也想去你说的蜀中看遍青山,你说那里四时有开不败的鲜花,我也想去闻闻,云峥,你去西夏绝对不像你你说的那样无害,我是西夏的女儿,虽然不够聪明,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你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去西夏,绝对不会只为了那点银钱。
不过,我不管,你伤害不到我那个残暴的叔父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回大宋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你很聪明,一定有法子瞒天过海,让所有人忘记我的存在,我想当一个普通人,去大宋快活的活着,没有人管,早上去看看鲜花,晚上去吃遍天下美食,不管如何,你要答应我这个条件,否则你就死在银州吧”
云峥凶狠的捶着自己的脑袋,忽悠的有些过份了,竟然让隗明公主产生了私奔的念头,这就是一个大麻烦啊,早知道给她描绘一个差不多的世界就算了,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不可测度啊。
抬起头干笑着说:“好吧,假死的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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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十一章葛秋烟的恐惧
站在大黑山上,眼看着角厮罗的骑兵一队队的过了河,河上的浮桥也被拆掉,云峥想要立刻去喀罗川,却被浪里格阻拦住了,又等了五天,百十个人从喀罗川的四面八方向渡口会合,结伴渡过了黄河,浪里格这才同意商队向喀罗川进发。
通过这件事,云峥晓得了一个道理,两军交战,如何的小心也不为过。
角厮罗拆掉了浮桥,但是这里的渡口还是完好的,这里原本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但是在大军到来的第一时间里,所有的人就躲进了群山,看样子冬天不过完,他们不打算出来。
渡口上有船,不算大,却没有船桨,很有点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味道,一条铁链横跨黄河,上面似乎刚刚被涂抹了油脂,想过河的人只要把绳子拴在一个铁环上,就能将船拉过黄河,设计的很合理,这样的一条铁链,当初也是费了无数的人工才拉起来的,青塘人需要的青盐,就是从这里运过来的,关系到民生,不管是西夏人还是青塘人都不会去故意破坏这里的任何设施,毕竟一个需要卖盐,一个需要买盐。
战争是暂时的,交易却是永恒的,因为有了利益,人们才会花大价钱在这里水流平缓的地方修建渡口,拉上铁链,也就有了这个著名的盐津渡。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在黄河刚刚进入黄土高原的时候,它依旧清澈,水量也不大,娟秀的就像是一个少女,不过当它劈开黄土高原,冲出峡谷之后,娟秀的少女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疯狂的蹂躏着中原大地,以至于东京汴梁的河堤需要修建的比城墙还要高。
浪里格作为第一组到达对岸的人。在船靠岸之后,就立刻骑上自己的马消失在河岸上,其余的还需要等待,直到浪里格确认对面已经安全之后才会继续前进。
有一个铁鹞子的好处就在这里可以谨慎的避开未知的很多危险。自从看到青塘人在地上挖坑设计西夏人之后,云峥就对憨厚的青塘人这句话有了新的认知。
云峥踏上对岸的土地,站在河堤上看到的第一个动物是一匹狼,一匹青狼,同一时间,狼也看到了云峥,于是就仰起脖子吼了一声,然后整个荒原上都是狼的嚎叫声。
对狼来说,这里的食物非常丰富,对天上的苍鹰来说也是如此。狼的眼珠子是红的,云峥很担心这头狼得了狂犬病,不过在看到那头青狼下到河滩里舔水,这才确定人家是吃饱了之后感觉有点渴,毕竟人肉是咸的。吃多了就会嘴巴干。
狂犬病的一个征兆就是怕水,既然不是狂犬病,云峥就果断的用强弩想要射杀这头狼,就要扣动机弩的时候,一个只有三根手指的手掌就盖在机弩上,不许云峥发动。
“狼吃尸体没错,要不然到了开春。很容易有瘟疫出现”孙七指小声的对云峥说,俩个人眼看着这位荒原的清洁工喝饱了水之后,摇晃着肚皮走上了高坡,临走的时候还鄙视的瞅了云峥一眼。
“荒原上的狼难道就不怕人么”
”为什么要怕在这里人家才是主人,大军过处,即使没有死人。也会留下一些食物给狼,这样的过路费,党项人已经交了数百年了,我们这一次也要交。”
孙七指说完话,就去给套车。那些骡子很不听话,战马一个个喘着粗气刨着蹄子很兴奋,骡子这个天生的阉货却一个劲的往河滩里跑,被孙七指狠狠地抽了两鞭子之后终于老实了。
隗明用锥帽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带着丫鬟上了骡车之后就一言不发,葛秋烟自己也上了骡车,她的预感也不好。
如果说队伍里还有什么人兴致勃勃的话,就要算云峥和猴子以及憨牛了,三个人骑在马上,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不过随着车队的深入,三个人笑不出来了,先是看见一大堆人头,被随意的扔在地上,估计是角厮罗的书记官在清点完战功之后,就不要这些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