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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峥长揖相送,只见彭蠡先生大袖挥挥就转过山隘,只有牛车的轱辘碾在石板路上的咯噔,咯噔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家伙就是黄元狩,乃是唐代赵匡,陆淳一门的传人,这一门的人世世代代主攻春秋,手上就有陆淳手书的春秋集传纂例10卷、春秋集传辨疑10卷及春秋集传微旨3卷,这些书非常的珍贵,云峥一直想看,而不可得。

孔子修春秋的用意究竟是什么过去左传学者认为是为了“考其行事而正其典礼,以上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

公羊学者认为是为了“将以黜周正鲁,变周之文,从先代之质”。

谷梁学者则认为是为了“明黜涉、著劝戒,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使夫善人劝焉,淫人惧焉”。

陆淳却认为,三家之说都“未达乎春秋之大宗”,因此不可能真正理解夫子作春秋的深刻用意。他认为,春秋之作,是为了“救时之弊,革礼之薄”。

看起来非常的深奥,其实说白了就是一门讲求将学问带入到实际生活中,并且把它当工具一样使用的一门学问,而不是停留在嘴上,侃侃而谈一下就了事。

范仲淹对中庸的理解,赵普对论语的理解,都是赫赫有名的学问,嵩山,白鹿洞,岳麓,石鼓这四家书院隐隐有执天下书院牛耳之势,可惜蜀中并不以文名彰显于世。从彭蠡先生刚才的一番话里就能听得出来,现在不是锋芒毕露的时候,庆历改革失败了,那些大儒名家都被远窜到边远军州,朝不保夕的,只能潜心学问,这个时候全天下的气氛都不好,他希望云峥也不要快速的崭露头角,这对将来的发展很势不妙。

云峥很不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什么事情都要隐喻,说的清楚明白一点会死啊菩提在猴子后脑勺上拍了三巴掌,一般人谁知道这是要你三更天到后门来找老师传授你无上的暗示

也亏得猴子聪明,最重要,最厉害的功夫学到手了,要不然早就在大闹天宫的时候被二郎神捶死了,取经还有他什么事。

云峥发誓以后自己教徒弟的时候,智商要是少于八百的全都不要,弄出生涩古怪的东西难为死他们,就当是替自己报仇了。

回到家猛猛的吃了一锅面条,这才觉得世界又开始变得可爱了,蕴藏在阴云里的水珠子又开始滴了起来,老族长头上不再缠布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襆头,不伦不类的穿着一袭青衣,据说这就是里长的专用衣服,云峥很奇怪,什么时候里长也有制服了,不过看到腊肉和憨牛以及寨子里的人一连畏惧的看着老家伙,云峥就不打算再说什么晦气话了,只要老人家高兴,说什么都由他就是。还不准一个乡间老叟威风一下一辈子就盼这一回呢。

山里的生活非常的寂寞,好在云峥有很多的事情要干,所以并不感觉有多么无聊,云二现在喜欢上了骑马,整天趴在小马背上不下来,有时候也会把看家蛇,还有云三一起弄上去,慢慢的在寨子里溜达,那匹小马身子不再往高里长,但是很有力气,背上驮着百十斤的东西一点都不费劲。晚上也很乖巧,和老牛待在一个圈里从不乱踢腾。

梁琪亲自到云家给云峥开好了交子,拉走了云家的钱,腊肉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眼看着自家的真金白银被拉走,换到手里的却是一张张纸片,心头大急,抓着云大的胳膊不断地晃悠,她很希望大少爷能把梁家拉走的那些钱再拉回来。

“你急什么,等咱们到了成都府,你看我是怎么再用这些纸片把家里的钱财再弄回来的,现在不过是先放在他们家,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谁都拿不走。”

、第五十章流民入户籍

今年的冬天果然如同老族长说的非常的寒冷,从不结冰的豆沙寨,路边的水洼里居然能看见一点冰,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带着各种尖锐的棱角铺在水面上,拿手指轻轻地一捅就会断裂,憨牛穿着厚厚的袄子,流着鼻涕蹲在水洼边上玩冰,这些冰很不经玩,太阳刚出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天太热,所以冬天就极寒,这是一个朴素的道理,老族长认为,老天爷给人间的温暖是有数的,不小心夏天给多了,自然就会从冬天找回来,对于老天爷这种不讲理的做法,老族长只能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骂一声狗日的老天。

这句话其实不是在骂老天爷,只不过是表达一下自己对上天的无奈而已,所以骂完之后,就会双手合十,再拜一下老天,求他原谅。

夏天的时候老族长就说要给寨子里起砖房,可是后来还是没有这样做,他在云家的砖房里睡了一个晚上以后就改变了主意,认为砖房里睡觉太憋气,而且炭味太大,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睡砖房会被炭气杀死,所以就执意不肯建什么砖房。

见鬼了,秋天的时候,吃饱了撑的才会在屋子里点火盆,没有火盆,哪来的炭气竹楼倒是没有中毒的忧患,主要是那东西八面漏风,有点炭气都被风吹跑了。

南方的冬天要比北方的冬天难过,空气里总是湿漉漉的,整个寨子里最暖和的地方就是云家的两个大炕,云大,云二的大炕没人上去,腊肉的大炕就成了寨子里那些婆娘们的聚会之所,诺大的炕上坐着十几个人,炕中间还爬着七八个小娃娃。唧唧喳喳的非常的热闹。

山里人都能喝两口。所以腊肉就用自己的钱买了好些米酒,放在小炉子上烧热,妇人们用一个碗喝米酒。你一口,我一口的往下传。

“腊肉啊。你家少爷到底喜不喜欢你怎么就不见你的肚子大起来”一个年轻的妇人搂着自己几个月大的胖儿子小声的问腊肉。

“虎山家的,不知道就不要问,腊肉的眉眼都没开,就是一个黄花闺女,谁家的黄花闺女会生娃倒是你家折腾的声音小点,白天忙一天,晚上也不消停。那事又不能当饭吃,你家虎山有那些力气不如用在赚钱上,娃子都有了瞎折腾什么。”

老婆婆的一番话把小媳妇臊的满脸通红,一头就杵在自家娃子的怀里装鸵鸟。

“看来了。你家少爷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豆沙寨连着豆沙县都没有你家少爷看得上的闺女,前些天住在你家里的那个妇人,长得跟仙女似得,还会跳舞。你家少爷不一样过了几夜把人家打发走了”

腊肉听到人家这么说自家少爷连忙摇着手说:“没那事,花娘晚上是跟我睡的,听少爷说花娘将来是要嫁给道长的,就是那个大胡子道长。”

“男人家的事情谁会相信,谁告诉你做那种事情需要很长时间的有一柱香的时间就足够了。也就是枝子家的虎山能折腾些。就不信你能成天到晚的看着你家少爷,一柱香的时间都不给男人偷腥的时候麻利着呢。”

只要开始说起荤话,妇人们就变得肆无忌惮,也是啊,寨子里晚上能干的事情太少,天一黑,不做点男女之事,很难熬到睡着。

腊肉也被妇人的话弄迷惑了,少爷不止一次的单独和花娘在一起,想起自己伺候花娘洗澡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白花花的身子都感到眼晕,更不要说少爷这样的男子了,于是就不再说话,努力的回忆花娘到来的每一个片段

云大,云二,憨牛遛马回来的时候,太阳终于从灰蒙蒙的青雾里钻了出来,红艳艳的没一点热度,不过树枝子上挂着的冰溜子开始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这种冰水混合物最是寒冷,不小心掉进脖领子里,那感觉就像是被火烫了一般。

云二的小马跑不快,所以云大的大青马和憨牛的黑马就用小碎步奔驰,骑在小马上的云二就呲牙咧嘴的追赶。

与其说云二是在骑马,不如说云二是坐在马背上的一个竹篓里,这是老族长亲自拿篾条编织的,卡在马背上非常的稳当,哪怕是云二这么大的孩子也不会从里面掉出来。

寨子里的男人这个时候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