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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也是卧室,只是没什么装修。一架老式的双扇门衣柜,角落里还叠着两只樟木衣箱,床上铺的,也是大红大绿绸面的棉被。

王路心微微一动,卧室里放的是双人床。

最后一间房。

王路扭了一下门把手。

是锁着的

王路又试了试。

的确是锁着的

客厅里躺着一只被斩首的僵尸,贵重的首饰依然放在原地,这样一幢楼房里,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反锁起门的呢

王路侧耳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面悄无声息。

他试着轻轻敲了敲门,笃笃,门内还是一片沉静。

只是,臭味越来越浓。

王路从旁边房间搬了条椅子,放在门前,爬上去,踮起脚,从门上的窗户向里张望――老式的房子,门上都有这样的窗户。王路小时候,被老妈反锁在房间里逼着做功课时,少不了从门上的窗户里钻出来,跑到外面看小人书。窗户很窄,比一只手掌宽不了多少,也只有小孩子才能借着瘦小的身材进出。

但足够看清房间内的情景了。

王路只瞄了一眼,就禁不住脚下一个倒退,重重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房间内,有具尸体

不是僵尸。是尸体

房内拉着窗帘,很暗。

这种老式的农村房,房顶没有拉平顶,裸露着粗粗的松木房梁。

梁上,吊着一具尸体。

自杀的尸体。

时间已经很久了,挂在梁下的尸体早就腐烂了,掉光了肌肉露出白骨的黑洞洞的眼眶冲着往里张望的王路的双眼。

所以,这幢房子里,一直有股臭味。

王路强撑起来,突然冲着地面呕吐起来,吐得苦胆汁都反冒了出来。

打僵尸,是一回事,看到死人,又是另一回事。

说实在的,生化危机爆发后,王路至今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人。

真正的死人。

本来,王路以为,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死人了。

只有僵尸。

以及等待着被僵尸咬了以后死了变成僵尸的活人。

但现在,在偏僻的鄞江小镇上,在一幢没有门牌号码的农家小楼里,却有着一具尸体。

一具带着人类的尊严,自杀的尸体。

慢慢的,王路拼凑出了一幅图景。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江南农村空巢家庭,成人的孩子在外打工,寄钱给老迈的父母用,老两口在家相依为命,只有远走的孩子们回家时,才是最欢乐的时候。

末日来临了。

还有着一把力气的老头子,用砍柴刀,砍死了最先变异的老太太。

然后,他自己也开始变异――不不老头子没有变异,如果他也变异了,现在挂在梁上的只是只僵尸。

老头子还是个活人,正常的活人。

他在自己还活着时,把自己吊上了房梁。

为什么

是因为相依相伴的老伴成了恶鬼,而自己又不得不亲手杀了她

还是儿子媳妇音信皆无,这世上,再无他牵挂的人

还是,为了共死

与老伴两人相依相伴了这样久,亲手送走了老伴后,他也已经了无生意了吧。

活在这僵尸遍地的世界,不如追随而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临第三十五章不要死

在小楼里上上下下翻腾了一遍,又找了几个蛇皮袋、塑料袋装东西。王路才出了楼。

探头出铁皮门,外面没有僵尸的身影。

王路这才一路小跑着,拎着大袋小袋回到崖山。

远远的,王路就迎来了陈薇和王比安大呼小叫的欢迎,王路每从袋子里掏出件东西,全家人都要小小兴奋一番。

特别是拿出几卷卫生纸时,王比安乐得搂在怀里不肯放手――这几天,因为自己多用了几片报纸,可没少招老爸呵斥。

陈薇冲着王路张嘴无声地问了句:“卫生巾”

王路挤了挤眼,悄悄伸手到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卫生巾,藏在手心里,飞快地塞到陈薇手里。

陈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冲着还在翻腾袋子的王比安点了点下巴示意――王路回了个“我明白”的笑脸。

王路拉住王比安:“小心小心,这把砍柴刀可锋利着呢。”――陈薇乘机溜进了小房间。

王比安好奇地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把柴刀――正是砍了僵尸老太头的那把刀。

厚实的刀背让砍柴刀把王比安的手压得一沉,王比安赶紧用双手握住,好奇地问:“老爸,这刀头上为什么有个勾子啊”

“用来勾长在高处的树枝啊,这砍柴,可不能把这棵树砍了,那多浪费啊,你们自然课老师不是说过要可持续发展嘛,古代人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这砍柴刀头上有个勾,勾砍树上枯枝病木去烧。”

王比安兴致勃勃摆弄着柴刀,陈薇从小房间里转了出来,摆弄着衣角,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别的不说,就冲着这笑容,这要是拍成卫生巾广告片,绝对能拿世界级金奖。

还有件更让人高兴的事。

王路从袋子底部,掏出了一个痰盂。

其实,原本王路是想找个马桶来着。

江南农村经济较发达,许多新建的房屋,都建有配套的卫生间,下水管,甚至自家的化粪池,就连旧有的老楼房,也在主楼外,建了单独的卫生间,不过,还有个别人家,至今还在使用马桶。

可惜没在那户砍了头的僵尸老太家里找到马桶,倒是痰盂,找到了好几个。

痰盂很常见,老人痰多,少不了用它,晚上经常起夜,不方便走到室外的单独建的卫生间,就干脆用痰盂。

王路拿了一只,当宝一样带回了崖山。

这还真是宝。

陈薇一见,顿时低低欢呼了一声:“太好了,总算不用钻树林了”

看样子,大家都对露天环保不浪费水资源的方便方式,心有余悸。

王路故意板起脸:“先说好了,我可不管这个玩意儿的清理。”

陈薇抿着嘴一笑:“好啦好啦,你大老爷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种小事,就交给小女子伺候吧。”

陈薇心细,发现王路虽然在说笑,眼底,却有一丝异样。

她又细细察看了一翻王路的衣着,除了几处刮擦的污渍,并没有什么搏斗的痕迹,这次下山,的确是有惊无险,可是――

龙王庙的厨房原只有盐一样调味品,现在有了酱油糖醋,生活水准,立马又能上一个台阶。

陈薇没再多想,拎起被王比安翻得乱七八糟的袋子:“好啦好啦,别淘气了,让妈妈放到厨房。今天晚上,又有新菜吃了。”

晚上,王比安已经沉沉睡去,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陈薇睡在床的外侧,她偏了偏头,睁眼打量着床对面的书桌。

书桌上,睡着王路,没有灯,只能看到王路的一个侧影,厚重地,堆在桌子上,桌边,挂着他并不长,却粗壮的腿。

陈薇知道,王路并没有睡着。

要不然,他的呼噜声能把头上的瓦片震下来。

陈薇轻手轻脚起了床,趿了鞋,走到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