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用来梳妆的房间里也摆着一套妆奁,以备徐灿灿不时之需,这下就派上了用场。
徐灿灿虽然身体还有些微不适,却也还能坚持坐下梳妆。
她坐在妆台前的锦凳上,看着镜中自己有些微肿的眼皮,吩咐朱雀:“给眼睛上点妆。”
朱雀忙答了声“是”,又含笑道:“皇后娘娘,今日奴婢用茉莉花和大红的月季花淘澄出了新胭脂,又甜又香,成色又好,您要不要试用一下”
徐灿灿点了点头。
很快她便妆扮好了,又在碧云的服侍下换上了葱白色窄袖衫,系了条宝蓝色绣花长裙,这才在起居室的锦榻上坐了下来,用银叉叉着碧云预备的水果什锦慢慢吃着。
过了一会儿,徐灿灿又开口命玄冰去寻皇太子回来。
玄冰刚出去,傅予琛也下了楼。他新换上了一件深蓝色薄罗袍子,腰间围着碧玉带。
瞥了徐灿灿一眼,他便迈开长腿自顾自去了。
碧云等人屈膝恭送清平帝离去,徐灿灿却端坐在锦榻上,似笑非笑看着他离开,然后吩咐红拂:“去请玉茗长公主与薛夫人过来说话。”
傅予琛坐在书房里,端起听雨新沏的毛尖抿了一口,品味着毛尖那青涩甘甜的口感。
负责与东夷谈判的马颖飞、薛英与苏水音坐在东侧的三个圈椅上,负责与越国谈判的玉明、梁庆贺与英和坐在西边的圈椅上,皆手里捧着茶盏心事重重。
列席会议旁听的水寒坐在傅予琛书案右侧的锦凳上,猫眼幽黑,俊秀的脸上带着一抹深思。
李正坐在书案左侧的锦凳上,背脊挺直两眼严肃看着清平帝。
傅予琛沉声道:“对于越国,底限是要他们割地赔款,承认大梁的宗主地位,其国君即位需接受大梁的册封,同意开展两国贸易,并按规定进贡。而大梁则庇护越国,担负宗主国的责任。”
梁庆贺眼睛发亮看着傅予琛,当即开口问道:“陛下,若越国不同意呢”
傅予琛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凤眼看向坐在东侧的马颖飞、薛英与苏水音:“那就与东夷结盟,联合起来灭了它”
徐灿灿悠闲自在地靠着靠枕歪在锦榻上,没过多久就把碧瓷果盘里的水果什锦全吃完了。
她觉得南海的水果真好吃,尤其是那个蛋黄果,又甜又面。便吩咐碧云:“再去准备两盘水果什锦,多切一些蛋黄果放进去。”
碧云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玉茗长公主很快便和薛夫人相携而来。
徐灿灿笑眯眯看着她们,因身子有些不适,便没有起来迎接。
玉茗长公主今日的打扮依旧很素净,白衣青裙,佩戴着一套烂银头面,浑身素雅身段苗条。
薛夫人则是真红衫子素白裙,俊秀的脸上带着一抹新嫁娘的娇羞之色。
见她们要给自己行礼,徐灿灿忙道:“都是自家亲戚,不必行礼,过来坐吧”
待玉茗长公主与薛夫人在东西两侧的坐榻坐了下来,徐灿灿便笑着吩咐红拂:“你再去外书房跑一趟,和听雨说是我的话今日有客,陛下在书房用饭吧。”
红拂屈膝行了个礼,答了声“是”便要退下去。
薛夫人忙道:“娘娘,这可使不得”
玉茗长公主大概知道皇后弟媳妇和皇帝弟弟的相处模式,便含笑不语。
徐灿灿摆了摆手,示意红拂退下,这才道:“今日是陛下军中的钟厨子为咱们做南海的特色食物,我已经定过菜单了,有白切南海鸭、红焖东夷羊,还有清蒸和铁板两种做法炮制血蚶、青蟹、生蚝、鲍鱼,另外还有椰子糯米牛乳饭和南海清凉补,听说都很好吃”
被她这么一说,连一向不重口腹之欲的玉茗长公主也有些动心了,更不用说年纪小小的薛夫人了。
朱颜玄冰与孙凯家的把皇太子傅瑞带了回来。
徐灿灿把傅瑞抱在怀里,细细抚摩端详了一番,见他右腕上有浅淡的衣褶的压痕,便看向朱颜。
朱颜含笑屈膝行了个礼,解释道:“陛下让水将军带着皇太子听那些将军们与军师开会,皇太子睡着了,就压了些痕迹。”
徐灿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碧云奉上了一盏蔬果汁,徐灿灿用银勺喂傅瑞喝了傅瑞早就开始添加辅食了,蛋黄、蔬果汁、米汤、鸡汤都能吃一点了。
傅瑞方才睡醒,有些萎靡不振,待一盏蔬果汁下肚,他便开始活跃起来,挣扎着要从徐灿灿怀里爬到锦榻上去。
徐灿灿只得把傅瑞放在锦榻上,不但自己紧张地护着,还令碧云玄冰她们都密切注意着。
傅瑞身体健壮,此时便像条小狗一般在锦榻上爬来爬去。
徐灿灿担心他,就拽住了他的双脚不让他乱爬。
傅瑞摇头摆尾摆脱不得,便扭头看着徐灿灿,清清楚楚叫了声“妈”。
徐灿灿心脏剧跳:阿瑞叫我“妈”了
她忙看着傅瑞:“阿瑞,再叫一声妈”
傅瑞却爬过来,凑到徐灿灿手上便要去咬,任凭徐灿灿怎么引诱,他都不肯再叫一声“妈”。
玉茗长公主见徐灿灿有些失落,便安慰她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刚开始只会叫一两声妈,渐渐地就常叫了。”
徐灿灿看着小狗一样啃自己的傅瑞,眼睛涩涩的:这是她的儿子啊儿子都会叫“妈”了,渐渐长大,就不再亲昵地叫“妈”,而是叫“娘”或者“母亲”了,这样稚嫩可爱的肥瑞将随着岁月的流逝再也见不到
不能照相,难道不能画像吗
徐灿灿怕自己忘记了,便吩咐朱雀:“预备笔墨纸砚”她要给傅予琛写一封信,让他去寻上好的工笔画家来为傅瑞画像。
见徐皇后要写信,玉茗长公主与薛夫人便也凑上来围观,却见徐皇后郑重其事提起笔,写下了“寻一位工笔画家为傅瑞画像”这句大白话,不由都笑了。
徐灿灿把信叠成同心方胜,也不装入信封,直接给朱雀:“让傅椿给陛下送去”
傅椿很快便过来回话:“禀皇后娘娘,陛下说李正先生便是有名的工笔画家,如需为皇太子画像,把皇太子送过去就行了。”
徐灿灿点了点头,觉得虽然和她的期待不相符,却总比没有强。
下午的时候,兰云乘着大船把微服进入军中当军医的承恩侯徐顺和从东越群岛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