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夸大其词了,您说呢您可是天天都抖搂这种事的。”
“就算是吧,阿喀琉斯,可又不仅仅是这样啊。您注意到没有,这个打抱不平者说了:行啦,您这头公牛给弄服帖啦从一个身披狮皮的人来说,就让人觉得奇怪了,不是吗”
“您什么意思呢我觉得这么讲完全切合当时的实际情况。”
“也许是,但这当中有一种巧合,我觉得它非常出人意料”
“一种巧合什么巧合”
欧文蔼然一笑,望着我。
“您让我失望呢,我的好阿喀琉斯。这情况对一个稍有学识的人来说,应该是一目了然的,特别是你们这种人”
“我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您的名字是阿喀琉斯,我的朋友。您看,一个名字也像姓氏一样,应当为它感到自豪并对它负责”
我恼火了。
“好吧,”我生硬地答道,“我自认猜不出。”
他像一位吹毛求疵的教授,摇摇食指表示不屑一听。
“猜猜狮子嘛,阿喀琉斯,猜猜狮子要点就在这里我再说一遍:一个男子,身披狮皮,看来热爱正义”
“欧文,您马上给我说清楚,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您知道的,阿喀琉斯性急,虽然看上去是位平和的绅士和农场主,可有时也会发火的。”
“您快猜中啦,阿喀琉斯,您就要猜中啰”
我深深吸了口气,用手在桌上重重一拍,也不管是否会弄坏我朋友的茶具。他担心地身子一抖。这时我脑中突然悟到什么。
“该死”我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曾读过一则社会新闻,里面就提到这样一个人”
“好极了,”欧文说道,对排列在壁炉上的那些小雕像感激地一笑,“您向谟涅摩绪涅的姑娘们说声谢谢吧,她们刚才使您想起这件事了。嗯,我也记得这事,正因如此,我相信这次干预不可能是简单的偶然事件。”
“对,当时那被扼死的少校事件很让我吃惊”
大侦探皱了皱眉。
“被扼死的少校您大概搞错了吧受害者不是军人。另外,他是被匕首刺死的。”
“我说的我有把握:有人把他扼死,随后偷走了他的狮皮。”
他脸上显得有些惊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好几个月了。是去年秋天,好像是九月份。”
他把手指掰得“咔咔”作响,摇了摇头。
“那我们谈的就不是一回事了我所想到的那件事发生在一月。去年九月呢我想起来了,我正在比利牛斯山中小住,所以我不了解这些情况”他勉强压住自己的兴奋,续道,“该死,阿喀琉斯,快给我讲讲这事”
“那得到我家里去。我记不清所有细节了,不过我好像在哪个卷宗里还保存着这篇文章”
欧文兴奋地用手抓住我胳膊。
“好啊,我们去吧我们下楼,一见到出租马车就上去。我必须马上了解这故事,哪怕它会证明事情其实很平常。”
“平常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可以向您保证。”
“那更好啦但说真的,我不信它在异常怪谲方面会超出我的经历。您想想看,为了矫诫受害者,凶手光明正大地完成了一桩功绩,而且没有先例,纵然是对一个受过锻炼的运动员来说,也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您得知道,在扼死少校这宗案件里,凶手曾有个不可思议的举动,奇怪得连调查人员都大惑不解”
我没发觉欧文伯恩斯早就穿好大衣、戴上圆顶礼帽了。他很不耐烦地抓住我的胳膊。
“快,阿喀琉斯,我们赶快您在吊我胃口呢您知道我受不了神神秘秘和故弄玄虚”
2
夜色渐渐降临伦敦,一个年轻女子走进了肖尔迪奇一家其貌不扬的咖啡馆。她不到二十五岁,身形瘦长,深褐色的长发随意飘拂在一件天鹅绒上衣上,上衣曾有过它美好的时光。她脸庞秀丽,轮廓柔美,肤色白皙,跟这个人们印象不佳的平民街区显得不大般配;但是,她清澈的双眸却冷漠、呆板,倒让人觉得和周围工厂那些了无生气的厂房比较相称。这双眼睛并不忧郁,但可以说是已经看破了红尘,打上了生活的烙印。她很像个听天由命者,眼神中失去了最后的幻想,失去了有朝一日见到自己时来运转的希望。这恐怕也是店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