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黑牙这来势汹汹的一拳竟是虚招
卡尔只觉得,自己这一拳仿佛空空的攻入了一堆松软的棉花里。而黑牙便借此巨力一个后空翻,高高跃起,落到了一株高树上
但是黑牙这一击分明给卡尔以一种狂烈得狂暴的意味
这种能让对手现实与感觉相错离的敌人,卡尔还是第一次遇到。他陡然抬头望向借势远离的黑牙。
这头巨兽虽然远离,
却未远去。
它居高临下,恶毒的同样望向他。
黑牙全身蓦然震动了一下,鲜血凝固在它狰狞的脸上。它此时站立在高树上,全身汗出如浆,不住颤抖,状甚痛苦。可以隐约见到,这头诡秘的野兽的双肩上隆起了两个高高的小包,似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正欲破肉而出
耳力灵敏的卡尔,更似乎听到了那东西努力试图拉裂坚韧的猿皮所发出的”吱吱”声
黑牙陡然一声痛吼,腥红色的碎肉飞溅中,一道血泉夹杂着一个小小黑影自它的左肩创处标射而出。在这一刹那,卡尔再不迟疑。他蓦然长长吸气,再度出拳
他不攻人。
他击树。
这株需要数人方合抱的大树,被卡尔遥遥一拳,打得枝叶乱颤,从中断折,发出巨大的响声,无可奈何的在碎叶纷飞中缓缓倾颓了下去
站立在树上的黑牙发出一声愤怒而不甘的怪叫,在这样的条件下,它自然不能再在树上逗留下去。这只庞然大物只得停止运劲蓄力,”砰”的一声跃落到地面上。同时随着它这一声怪叫,一道迅捷无论的血影发出细密而轻柔的”嗡嗡”振翅声如电一般向着卡尔激射而至。
那正是起初自黑牙肩头上标射出的那道血泉中的生物
卡尔却深深吸气,他竟根本无视于这只来袭的生物这次更是双拳以一种缓慢而审慎的方式徐徐击出,遥在数十米外的又在蓄势欲放出右肩中不明生物黑牙大叫一声这叫声却仿佛被拦腰斩断了一般嘎然而止卡尔这遥遥攻出的双拳气劲且稳且准的命中了这名强敌的胸腹之间,并将这只庞大的生物平平地打飞了出去
能量炮
这本是昔日的血杰克的看家本领。不意今日在卡尔的手上重现于世间
黑牙接连撞断了三根大树后疾飞之势方才止,它所中的这一击乃是卡尔聚平生之力所发深得稳,准,狠这三字要决。黑牙召唤生物未果,体内已遭反噬,加上被了卡尔这一击,肋骨起码断折了三根。内外交煎下,这头剽悍狂暴的猿人口角已大量溢出暗红色的血沫。
但是,它却在笑。
尽管强忍着体内割肉剔骨一般的创痛,使得它笑得颇为艰辛与痛苦,但是它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快慰的。
因为自这头猿人体内释放出的那只血色的疯狂生物,其口中尖细而白的利齿,已经噬入了卡尔脖子上的皮肤之中
在这头猿人恶毒的眼中看来:
噬就等于是死
事实上也只有它和已死去的猿王才明白,它那一抱其实并不能至王于死命。猿王其实是死于中毒的。
就是这只寄生于它体内的血色生物,以轻咬的方式终结了那头有勇有谋的猿人强悍王者的性命
一只青蝇莽撞的闯入了这个暗色深深的石室中。
此地一片静谧,相信外间即使是阳光普照,黑暗也将会是依然故我的盘踞在这个地方。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这种味道完全颠覆了人们惯有的观念,因为这腥味竟给人以一种香甜馥郁的快慰感觉。这只青蝇便是追觅着这味道在石壁上栖留了整整三日,窥得严丝合缝的石门开启的那一瞬间,轻轻巧巧的飞了进去。开启这门的三条高大中透出一股诡秘的黑影显然没有发觉这只贪婪的不速之客一只饥饿的青蝇能够舔食掉数倍于自己体重的食物。而它们身体中积攒的强烈的毒素足够令得一切肉食性生物对它们的肉体望而却步。
这只青蝇显然有着丰富的偷食经验。它并未急于向着腥味的源头直飞过去而是安静的以它那生满绒毛的十条长长细腿紧贴在一处阴影里,安静的等待着。当它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的时候,那三条黑影终于佝偻着身躯,颟姗的跌跌撞撞的行了出去。石室中又恢复了这种神秘的静谧。可以明显地分辨出来,在这短短片刻之间,这三条黑影仿佛比进来的时候苍老了数十年
不过青蝇简单的大脑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它头部的羽状复叶般的灰色触角已经探测出,这种引得它整整潜伏三日的腥香的源头,便来自于这石室中央的那个不算很大的小坑。它方欲急迫的飞过去将贪婪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尽食欲,但是忽然这只青蝇的锐利的复眼发觉,有什么灰色的东西正自空中袅袅落下
这正是它头上的触角
接着从它身体上分离出去的是长腿,翅膀,头部。当它支离破碎的身体飘飘荡荡在潮湿的地面上着陆的时候。这只青蝇才意识到,自己已中毒。生命,已离它远去
这间石室中,竟然弥漫着这样强烈而带腐蚀性的无声无息的巨毒
在这样的一个可怕的环境里,还有什么生物能够生存下去
石室中开始渐渐的出现了光亮。这光亮却非来自于外界,而是源于自身。石壁的墙面冒出隐约的紫光,可以分辨得出,室中有一个两米余宽的长方形凹坑,坑中有不明的液体在微微的荡漾着,这种液体也很是特别,它就似水银一般,有着特殊的光亮与质地。
蓦然间,一只手掌破水而出,牢牢的攀缘住了坑边的凸壁。却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给人一种莫明的坚定的感觉坑水如同珍珠一般毫不沾染地自他的手上滑落下来。而这时洞壁的光线越来越亮,甚至有一种正在悸动的感觉。这只手的主人也适时的自坑底借力半坐起来。在这样一个神秘诡异的环境里,他的唇旁依然挂着一抹从容而懒散的笑意。
他正是石平
这个时候,他才真挚的认识到一件事。
这种活着的,能够主宰自己身体的感觉真好
回想起数日之前哪怕是昏迷中也能感受到的地狱业火焚身一般的痛楚,坚韧如他,也不禁不寒而栗
那样一种无休无止,无穷无尽,仿佛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被燎烤着的苦痛,实在没有人愿意再去体验第二次
他处身的这个坑不大,刚刚可以容纳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若是仰卧下去,可以将口鼻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