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再临长安(1 / 2)

暮色渐浓,张阿难踏着宫灯初上的光影回到东宫,躬身在李二面前复命。

少不得将赵子义那些“混账话”添油加醋地禀报一番,说到精彩处,连这位内侍监都忍不住嘴角微颤。

“他说朕编排他?”李二握着朱笔的手青筋暴起,笔尖在奏章上洇开一团墨渍,

“这小王八蛋!朕自遇见他后,生的气比前半辈子都多!”他猛地掷笔,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非得好好管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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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贞观元年二月十三。

春寒料峭中,赵子义带着小桃、福伯并十余家丁,再度走入长安城。

九年光阴在坊墙间流淌,朱雀大街两侧的槐树新抽嫩芽,酒旗在微风中轻扬,一切都熟悉又陌生。

长兴坊故宅前,铜环已生绿锈。

福伯深吸一口气,叩响门环的声响在寂静巷弄里格外清晰。

木门“吱呀”开启,老苍头揉着昏花老眼,待看清来人后浑身剧震:“福管家!您、您回来了!”

“回来了,都回来了……”福伯侧身让开时,衣袖悄悄拭过眼角。

老苍头眯眼望去,暮色中一位青衫少年临风而立,眉目清朗如画,身旁少女亭亭如玉——他认出那是小桃,目光猛地钉在少年脸上,枯瘦的手掌颤巍巍伸出:“小郎君……是您吗?”

“苍伯,是我。”赵子义含笑握住老人颤抖的手,“赵子义回来了。”

“呜呜呜……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老苍头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苍伯,先带我去给父母上香。”

家庙里檀香袅袅,赵氏夫妇的牌位在烛光中泛着温润光泽。

赵子义郑重奉上三炷香,青烟缭绕间仿佛看见那个灵堂里的幼童。

“便宜老爹,漂亮老妈,我来看你们了。”他轻抚牌位上的刻字,声音渐低,

“莫名其妙来到大唐,是你们给了我生命,让我体会到血脉亲情……可惜终究没逃过穿越者的宿命,没能尽孝膝前。”

供桌上的时令鲜果泛着水光,他拿起个胡桃在掌心把玩:

“别人穿越都是来享福的,我怎么像是来遭罪的?六年了,天天闻鸡起舞,身上就没一块好皮肉!”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幸好功夫没白费,总算练就些本事。”

他望向渐沉的落日:“李二这人还行,我故意装成莽夫样,他也没真把我怎么样。

换别人早掉脑袋了——可我不装不行啊!

万一哪天本性暴露,天晓得皇帝会怎么想?干脆一路莽到底,等他习惯了就好。”

最后添香时,他压低声音:“您二老要是有下辈子,记得投胎到红旗底下,那儿的日子……真挺好。”

他在家庙中絮絮叨叨近一个时辰,门外守候的福伯与小桃望着廊下渐起的灯笼,不约而同地抹了抹眼角。

华灯初上时,李泰来带着满身烟火气匆匆赶来。

见到站在庭院海棠树下的少年,他疾步上前深揖:“见过小郎君——如今该称赵县子了!”

“李叔在长安可还习惯?”赵子义虚扶一把,随手拂去肩头落花。

“习惯!简直像在做梦!”李泰来激动得满面红光,“我这般商贾竟能面圣,更成了勋贵座上宾……”他咽下后半句话——早知此子非池中物,却未料年纪轻轻便封爵!

赵子义示意小桃添茶:“习惯就好,往后还有更大生意要与皇家合作,李叔有的忙了。”

李泰来心头巨震——如今国库的岁入都只有商城四分之一,更大的买卖该是何等光景?他望着少年被灯火勾勒的侧影,忽然不敢深想。

次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赵子义便开始逐一拜访故旧。

首站停在刘府门前,石狮底座已生青苔,匾额漆色斑驳。

刘数义听到是赵子义来访以为是搞错了。他急忙亲自去迎。

待见到阶下长身玉立的少年,他迟疑地攥紧袖口:“可是子义师弟?”

“师弟赵子义,见过数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