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火焰熄灭,炎魔领主那庞大的身躯彻底崩解为漫天飞舞的灰烬,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岩浆爆裂的轰鸣,金属与烈焰碰撞的巨响,仿佛全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按下了静音键。
前一秒还是毁天灭地的炼狱,下一秒,却安静得连心跳声都显得无比突兀。
远征军的士兵们,刚刚从一场史诗级的大战中幸存下来,胸腔里还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统帅的无限崇拜。
可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让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
一名石心战团的士兵,茫然地四处张望,声音干涩。
没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前方那幅足以颠覆他们认知,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的景象。
炎魔领主倒下后,那道封锁了去路的巨大火墙,也随之消散了。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燃烧的岩石和翻滚的岩浆。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粹的黑暗。
那片黑暗,仿佛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断层。
远征军此刻,就站在这片断层的边缘,如同站在万丈悬崖的崖顶。
下方,是一条宽阔到看不见对岸的黑色大河。
河水,是纯粹的黑色,不反光,不流动,就像一块延伸至世界尽头的巨大黑曜石,静静地躺在那里,吞噬着所有靠近它的光线。
没有风。
没有声音。
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之前战场上的硫磺味、血腥味、硝烟味,在这里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虚无的,冰冷的,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的死寂。
这里,就是传说中连恶魔都闻之色变的禁地——冥河前哨。
“咕咚。”
一名齿轮军团的驾驶员,透过泰坦的观察窗,看着那条死寂的黑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的机甲,刚刚在炎魔的烈焰下差点报废,此刻驾驶舱里还像个烤炉,可他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这……这是河?”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见过的河,有湍急的,有平缓的,但从未见过这样一条,仿佛连时间都被凝固在其中的,死的河。
“全军,就地驻扎,保持警戒。”
秦漠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打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
“所有单位,距离悬崖边缘,后退一百米!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那条河!”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操控着机甲,或者迈开脚步,慌不迭地向后退去,仿佛那悬崖边缘,有什么看不见的恐怖怪物。
只有方舟号,依旧停留在最前方。
秦漠站在车顶,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色。
他能感觉到,一股比炎魔领主还要危险千万倍的气息,正从那条黑河的深处,弥漫而来。
那不是力量上的压迫,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针对灵魂层面的……恶意。
仿佛那条河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绝望的生命体。
“苏曼,开启全功率环境扫描,我要知道,这片区域的能量构成,以及那条河的所有参数。”秦漠的声音低沉。
“明白。”
苏曼的脸色也无比严肃,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敲击。
方舟号上,数个隐藏的探测器无声地伸出,开始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扫描分析。
远征军的士兵们,在后方快速地建立起临时的防御阵地。
但所有人的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甚至连金属碰撞的声音,都下意识地压到了最低。
他们就像一群误入巨人卧室的蚂蚁,生怕一不小心,就惊醒了某个沉睡的恐怖存在。
雷哥带着一队游猎者,在阵地周围巡逻警戒。
他走过一处倒塌的,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留下的哨塔残骸。
那哨塔的墙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琉璃化质感,仿佛在瞬间,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抽干了所有的生命。
一名游猎者战士,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那面诡异的墙壁。
“别碰!”
雷哥低喝一声,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