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站在那扇走廊门的一端。是凶是吉,唯一隔挡他们的门就在眼前,他们此时同这城堡的每一块砖石一般沉默。
如果再点燃一排明亮的火炬,举行一场狂欢不羁的旧式宴饮,也许这里陈年的阴郁气氛还能被打破一点。可是现在走廊里只有三个外人,围站在烛火笼罩的小圈光环边,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三双眼盯着门把手,心情都十分压抑。
即使站到门边,他们也没能听到任何令人愉快的动静。
昏暗中可以看到一些之前慌乱时逃亡不曾注意的细节,比如墙上就挂有一成排朦胧的祖先画像,他们身穿五花八门的各式服装,只说条野采菊能辨认出的,那也是从欧洲历史上某传奇女王时代的骑士装、直到其后摄政时期花花公子风格的装扮都粉墨登画,应有尽有,足可见这个家族曾经的辉煌。
“他们全都是差不多的脸,只是造型变了变。”
大仓烨子有些嫌恶地咂了咂嘴,条野猜她准是想到了那些让人不怎么愉快的“长生代价”。
末广铁肠没有说话。
这些画像里的旧日贵族们高高抬着鼻尖俯视着他们,仿佛有如影随形的视线落下,带来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它们没有灵魂。”条野不得不为同伴们也是为自己重复,“它们的主人现在在大厅。它们没有灵魂。”
大仓烨子搓搓手臂,“这鬼地方真冷。怪不得我姐妹心心不爱这里,这种环境本身就够让人心神不宁的。”她打了个喷嚏,催促,“不行,我们不能再拖了。快点打开这扇门吧,我要亲眼看到神父阁下的结局!”
被她一脚踹到屁股上的小花匠一个踉跄。看着已经被这一下凑到他鼻子前的门把手,末广无奈地站直身子,他搓搓手,深吸一口气,握上门把手猛地拉开——
一只黑色的老鼠,当先从人们脚下飞速地化作黑影窜出大堂门口。
三人呆立在那里,目光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热闹繁华。
“那边的三个新来的,是不是负责端盘子的?没听说今天有贵客来访,伯爵大人有要事宣布,还不快来准备宴席,还傻站着干什么?!”
大仓烨子仗着身子小躲在条野和末广两人背后,疯狂拽条野袖子,“这也没换地方啊,还是大厅啊!这些人、这场面,啥情况???”
条野采菊默默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成了侍者服,手里甚至多了个盘子,上面托着醒酒器盛装的窖藏红酒。
不是,上一秒他手里捏着的是燃料来着?这酒……虽然也算是燃料但是吧……???
此时恰好不远处传来小小的骚动,听动静是有个年轻的小侍从不小心搞砸了什么工作,没洗干净锅子或是毁了火候。于是刚才指着他们三个训斥的领班顿时顾不上管他们,丢下一句“赶紧各就各位”就撸袖子气冲冲转向了那个方向。
三人伸长了脖子,隐约看见一点那个犯事儿小侍从被领班如同死猪一样拖往厨房并宣布要丢他进烤炉的场面。
……还好良好的反应速度确保他第一时间稳稳托住了这东西没把它们摔下去。条野采菊赶紧找个桌子跟俩同伴把东西都放下,然后三人迅速后退准备从这片混乱的热闹中撤离,赶紧重新去找个安静地方理一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