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众护卫只觉耳膜嗡嗡作响,双腿一软,似被无形巨手按在青石之——“嘭!”“嘭!”“嘭!”
沉闷的跪倒声此起彼伏,如多米诺骨牌般连绵不绝。
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石面,惨白的面孔紧贴着粗糙的石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冷汗如决堤的江河,从额角、鬓发、脸颊疯狂倾泻而下,顺着下颌线滚落的汗珠,砸在石板上溅起细微的水花,片刻间便在身前汇成一小片水渍。
“谢……谢二少不杀之恩!”
不知是谁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叩首声便如闷雷般滚过庭院,“砰砰砰!”额头撞击青石的声响密集而沉重,有的护卫甚至直接磕破了额头,鲜血与汗水交织在一起,顺着石板的纹路蜿蜒流淌,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颅嵌入石缝之中。
下一刻,护卫们连滚带爬地如鸟雀般窜向大门。
蒋云枫静立于庭院中央,目光如万年寒潭,不起一丝波澜,落在一旁恭敬垂首的沈青霜身上。
沈青霜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住眸底残留的复杂情绪。
感受到蒋云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青霜的脊梁瞬间绷直如标枪,躬身九十度:
“属下听令!”
“将蒋老佛爷尸身葬入蒋家墓园。”蒋云枫的声音淡如拂过庭院的微风。
“是,蒋二少!”沈青霜躬身应诺,不敢有片刻停留,转身快步离去。
……
后院,一条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如一条蛰伏的巨蟒,延伸向庭院深处。
石板路两旁,是茂密的古木,枝叶交错如网,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只漏下零星斑驳的光影,在石板路上流转不定,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气,却又裹挟着淡淡的潮意。
蒋云枫与欧阳子义并肩踏足其上,脚步声“哒哒哒”清脆作响,在寂静的环境中如战鼓轻擂,打破了后院的沉寂。
两人已行至一扇斑驳的木门前。
“吱呀——”
蒋云枫抬手,推开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房内昏光摇曳,唯几缕斜阳透过窗棂的缝隙挤了进来,照亮了房间中央的身影。
蒋云霄闻声僵滞,机械地转过头来。
然而,当他浑浊的瞳孔在瞥见蒋云枫身影的瞬间,骤然爆发出毒蛇般的怨毒赤芒,那股浓烈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从他眼中喷射而出。
“蒋!云!枫!”
一声嘶吼从他喉咙中爆发而出,声若破风箱般嘶哑难听,带着撕心裂肺的怨毒。
喉间的唾沫随着嘶吼飞溅而出,面容扭曲如恶鬼,脸皮抽搐如沸水烹油,五官移位,眼眶眦裂,血丝如蛛网般爬满浑浊的瞳孔。
残躯如离水之鱼般剧烈扭动,试图从轮椅上挣扎而起。
然而,双腿如两段枯木般瘫在轮椅之上,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只是徒劳地胡乱蹬踹,轮椅在他的挣扎下不断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徒留狰狞的抽搐与无力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