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家一百五十具尸体的惨状还在脑海里翻滚,他没耐心陪这女人品茶论道。
伊贺凉子却像没听见,提起紫砂茶壶,茶汤如线坠入青瓷杯,泛起细碎的涟漪。
“尝尝?今年的雨前龙井,从神州空运来的。”
野村秀夫端起茶杯,指尖刚触到杯壁就猛地缩回,茶温烫得惊人。
他强装镇定地抿了一口,舌尖的苦涩却压不住心头的惊涛:
“伊贺家主,服部家的血还没凉透,伊藤家的火刚灭。这时候煮茶,不觉得瘆人吗?”
星宫彩花踩着高跟鞋往前半步,鞋跟在榻榻米上戳出细微的声响:
“你是忍者界的天,服部、伊藤接连出事,你不可能一无所知?”
伊贺凉子放下茶壶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像被风吹散的雾,一点点淡下去。
她抬眼看向三人,眼底的温润褪去,露出深不见底的寒潭:“你们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死?”
松岛村正的手按在了枪上:“我们来,就是要知道答案。”
“因为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人。”
伊贺凉子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三人耳膜上。
松岛村正瞳孔骤缩:“你到底在说谁?”
伊贺凉子没回答,只是屈指在矮桌上轻轻一叩。
“啪。”
清脆的响声刚落,茶室后侧的屏风突然“哗啦”一声滑开!
一道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双深邃的眼。
手里把玩着一支墨绿玉笛,笛身泛着冷润的光。
他步伐很缓,可每一步落下,茶室里的空气就像被压缩一分,檀香的烟气都凝滞了。
“蒋少,这里交给您。”
伊贺凉子起身时,腰弯得极低,和服的下摆几乎扫到地面,语气里的恭敬像刻进骨子里:
“我去后院备些日料。”
话音落地的瞬间,松岛村正、野村秀夫、星宫彩花三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荒谬感先是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们,伊贺凉子是谁?是执掌伊贺家百年基业的女修罗!
可她此刻对这青年的态度,像奴仆对主子,恭顺得近乎卑微。
下一秒,寒意顺着脚底板猛地窜上天灵盖!
松岛村正的手指卡在枪套扣上,却怎么也拔不出枪,脊椎像被冰锥狠狠扎穿,疼得他几乎窒息。
野村秀夫的金丝眼镜“啪”地掉在榻榻米上!
星宫彩花的脸色惨白如纸,高跟鞋不受控制地打颤!
所有线索像散落的珠子,被这青年的出现串成了一条冰冷的锁链。
是他!
一定是他!
连灭服部、伊藤两家的幕后凶手,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他们面前!
青年停下脚步,银色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三人,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
墨绿色玉笛在指尖转了个圈,发出“嗡”的轻响,像死神在清点名单。
茶室里的檀香还在燃,可那宁静致远的气息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