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乱起来了(1 / 2)

张美娟吓得浑身一弹,怀里的巧克力硌得肋骨生疼,可手指反而攥得更紧——冰硬的包装纸贴在掌心,倒成了这黑冷里唯一抓得住的实在。

窗外风雪卷着尖啸刮过,玻璃上的冰花又厚了层,连那点惨白的雪光都被堵在外面,客厅黑得像泼了墨,寒气顺着地板缝往上钻,冻得人骨头缝里直发麻。

她还没缓过劲,身边的江慧慧突然“唔”了一声,哭声猛地噎在喉咙里。

张美娟转头看去,只见女儿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片,原本还带着点骄纵的眼神,此刻只剩吓破胆的恐惧。

江慧慧连滚带爬地往后缩,离她远远的,屁股蹭过冰硬的地板时,一道湿痕在昏暗中格外扎眼——她自己都没察觉,裤子已经湿了。

不远处的江建国也被这动静惊得睁眼,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那扇被堵死的大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浑身抖得像筛糠。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彻底炸了锅!女人的尖叫像被掐住的猫,尖细地刺破风雪声;

小孩的哭嚎撕心裂肺,混着男人野兽似的咒骂;还有“砰砰”的闷响——像是木棍砸在人身上的沉钝,又或是门板被撞的震动,再夹杂着玻璃“哗啦”碎一地的脆响……

所有声音搅成一团,顺着楼道缝往上涌,像股带着馊味的脏水,要把整栋楼都淹了。

其中一个男人的吼声最疯,也最响,哑得像被烙铁烫过的铁皮,穿透层层噪音钻进来:“杀!全杀光!抢!都抢光!烧!都烧了!老子要你们一起死!”

那声音裹着烫伤未愈的痛苦,更裹着要拉所有人垫背的疯狂,听得人后颈发僵。

“是…是被烫的那两个!”张美娟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白天那俩人被滚油浇得皮开肉绽、眼珠翻白的样子猛地钻进脑子里,恶心得她胃里直翻。“他们…他们没走?在…在杀人?抢东西?”

江慧慧早捂紧了耳朵,缩成个球,带着哭腔抖着说:“妈…妈!是…是白天那两个怪物!他们要上来杀我们吗?”

张美娟一把捂住她的嘴,声音发颤却咬着牙:“别喊!闭嘴!让他们听见…咱们都完了!”

江建国脸白得像张纸,嘴唇哆嗦着,眼神直勾勾的。

瘫在柜子边,像被抽了骨头。完了…彻底完了!那俩小混混白天就差点要了

他们的命,现在成了更疯的恶鬼回来报仇,这楼里的人…怕是都活不成了!

同一栋楼,三楼的出租屋也好不到哪去。

张浩蜷在床上,裹着薄棉被,上下牙还是“咯咯”打颤。他狠狠咬了口手里的面包,硬得像块冰,粗糙的面粉渣刮得喉咙生疼。

胃里空得发慌,火烧火燎的,可那点可怜的热量刚冒头,就被四面墙渗进来的寒气吞得一干二净。

“操他妈的鬼天气!”他从牙缝里挤出句咒骂,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糊满冰花的窗户,视线穿透肮脏的玻璃和漫天风雪,怨毒地往天花板上戳——五楼的方向。

“妈的!为了躲那帮催命鬼,老子才像条丧家犬,钻进这狗屁小区!”一股邪火在胸腔里烧,烧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江月月!江月月!”这名字在喉咙里滚来滚去,像块烧红的烙铁。“你个该千刀万剐的贱人!是你把老子害得倾家荡产!身败名裂!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在这破洞里苟延残喘!”

“要不是为了盯着你那个老不死的爹…”张浩眼神更阴鸷,嘴角咧开个残忍的弧度,“…看看你这贱骨头会不会念着那点血缘滚回来…老子早他妈远走高飞了!这破地方,多待一秒都嫌恶心!”

狠话没说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