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刀子似的刮过耳后,我捏着那截青铜门栓的指节泛白。
腰间悲晶铃铛突然抖成一片刺耳鸣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喉咙——这是心噬预警的老规矩。
低头看掌心,原本总像活物般蠕动的图腾纹,此刻竟沉进皮肉里,灰蓝冷光渗着血珠,像道烧红的铁烙。
“你打破了门……可它还没闭嘴。”心噬的声音比碎瓷片还轻,混在风里直往耳朵缝里钻。
话音未落,后颈的汗毛“刷”地竖起来。
我抬头的瞬间,门缝里那只巨眼“咔”地收缩成针尖,血色海浪翻涌的门后,一道无形波纹像重锤似的砸在识海上。
膝盖一软,差点栽进断崖下的雾里。
咬着牙把青铜门栓狠狠插进脚边岩石,震得虎口裂开血线,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不是来开门的。”血沫子顺着嘴角淌,我盯着门缝里翻涌的黑浪笑,“是来焊死它的。”
身后传来细碎的脆响。
九首蛇傀的蟒身正一寸寸晶化,原本油亮的鳞片变成半透明的琉璃,连盘在石缝里的尾尖都结了层霜花。
最大的那颗蟒首轻轻蹭了蹭我后背,凉得像块冰。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串画面突然砸进脑子里——
麻袍老者跪在血池里,手腕割开的血线顺着青铜门纹路蜿蜒;他背后是头青面獠牙的巨兽,正撞得地门嗡嗡作响;最后定格的铭文刺得我眼疼:“守钥族誓约:宁焚魂不启门。”
“所以‘容器’不是继承者……是替死鬼。”我喉咙发紧,指甲掐进掌心,“那些说我该接钥匙的,都是想让我替他们挨这门里的啃噬?”
“你现在逃还来得及。”心噬的声音在震颤,“这门里的东西,连当年的守钥族都镇不住——”
“逃?”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声撞在风里碎成渣,“我爸妈被砍的时候没逃,我妹缩在衣柜里发抖的时候没逃,现在轮到我了,凭什么逃?”
地门裂缝“轰”地又撕开半尺,青黑色浊气像煮沸的沥青似的涌出来,眨眼凝成几十道半透明人影。
我眯眼认出来,是幻觉里那些撞门环的——有的脖颈歪成九十度,有的肚子上还插着刀,每一张脸都在淌血泪。
“归人,你是新王。”千声里的“迎主”派突然甜得发腻,“门里有你要的答案,有你家人的魂……”
“退下!你只是又一个将死之躯!”“护禁”派的嘶吼像刮玻璃,“这门吞过三百个守钥,你算老几?”
我闭紧眼,把怀里揣的惊云残灰抠出来,混着嘴角的血抹在眼皮上。
安魂谣从喉咙里滚出来,这次没哼完四句,音调就像被人用刀剁过似的,带着裂帛般的疼——那是我妹临死前,躲在衣柜里哼的调子,她当时说:“哥哥别怕,小棠唱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