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谬赞了。不过是,阁中有些积压的存货,拿出来,清理一下罢了。”林木淡淡地说道。
两人,便这样,你来我我往地,说一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钱万山,不断地,旁敲侧击,试图打探出林木的背景,以及流云阁那几件“压轴重宝”的真正来历。
而林木,则始终,滴水不漏,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将所有问题,都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在试探了半个时辰,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如同一个滑不留手的泥鳅,根本探不出半点虚实之后,钱万山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一丝。
他知道,必须,来点实际的了。
“林老弟,”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你看,这屏南坊市的高端生意,说白了,无非就是我们两家在做。我们,何必为了那些利益,斗个你死我活,让外人看了笑话?”
“不如,我们联手。日后,无论是收购材料,还是出售丹药法器,我们两家,共同定价。由我百越楼出面,去打压那些不听话的小商铺。到那时,整个坊市的利润,还不是你我兄弟二人,平分?”
林木听着这个看似双赢的“垄断”提议,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他知道,一旦答应,流云阁,便会彻底沦为百越楼的附庸,从此,再无自主定价之权,最终,只会被对方,蚕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缓缓放下茶杯,正准备开口回绝。
钱万山,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林老弟,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屏南坊市,水,深得很呐。无论是从外界,运送货物进入坊市的商路,还是在白纡国境内,收购那些特产灵草的渠道,若是没有我们百越宗,在背后点头,可是……寸步难行啊。”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软硬兼施的威胁了。
然而,林木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他抬起头,看着钱万山,缓缓地,摇了摇头。
“多谢钱掌柜的美意。”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清晰,“不过,我流云阁,只想恢复往日的生意,并无垄断之心。”
“至于钱掌柜所说的‘麻烦’,便不劳您费心了。”
“我流云阁,只懂本分做生意。阁中弟子的安全,我宗门,自会庇护周全。”
他直接,干脆地,回绝了对方。
他此来的目的,本就不是要与百越楼争霸,而只是要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完成师尊的任务。只要流云阁,能恢复到王长老受伤前的水平,他便已心满意足。至于垄断,他,没有那个兴趣。
钱万山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地僵硬了。他那双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
这场会面,最终,在一种表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不欢而散。
林木返回流云阁,心中,正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百越楼,在商业上,可能发起的打压与反制。
然而,他前脚,刚踏入流云阁的大门。
后脚,大执事张平,便一脸凝重地,快步迎了上来,手中,还捧着另一份,更加气派、也更加正式的请柬。
那请柬,由一种特殊的、蕴含着淡淡法力波动的玉纸制成。其上,盖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代表着屏南坊市最高权力的——坊主府的大印!
林木的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他打开请柬。
邀请人,正是坊市的坐镇者,百越宗的筑基中期长老陆远山。
邀请的时间,就在今晚。
林木,手持着这份无法拒绝的请柬,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冰冷的念头。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这个百越宗,是打算软硬兼施,合起伙来,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刚刚应付完一个笑面虎,现在,又要去面对一个真正的、实力远超自己的地头蛇。
陆远山的这次召唤,究竟是单纯的“敲打”,还是,另有更深层次的图谋?
林木看着请柬,久久不语,眼神,变得无比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