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那句“我们再来‘反编译’一次,如何?”,像一道无声的指令,在扭曲的法则中划开了新的端口。
那重生的“首领”化作的漆黑流光,裹挟着足以让维度归于混沌的“熵”,是来自更高存在的、不容置疑的删除命令。它撞向苏九,却撞在了一片截然不同的“现实”上。
苏九伸出的那只手,五指张开,没有凝聚任何形式的能量护盾。他的掌心,仿佛化作了一个微缩的黑洞,但又与黑洞截然相反。它不吞噬,而是“读取”。
那道漆黑的流光,在触碰到苏-九掌心的瞬间,前端最狂暴的部分,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骤然慢了下来。构成流光的,不再是纯粹的能量,而是在苏九那双奇异的眼瞳中,被解析成了亿万行奔流不息的、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底层代码。
“不可能!”
“首领”的意志在流光中发出惊骇欲绝的咆哮。他感觉到,自己赖以存在的根基,自己从“主”那里获赐的、用以抹除低维世界的无上权柄,正在被一个“用户”,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最彻底的“读取”和“分析”。
这比被“道”光污染,要恐怖千百倍。
污染,只是在他的系统里植入了一个不兼容的程序。
而现在,苏九正在做的,是直接查看他的源代码!
“找到了。”苏九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他那双眼中,左眼的金色阵图飞速旋转,代表着“秩序”的算力被催动到了极致;右眼的混沌旋涡则将所有读取到的“熵”之代码,进行归类、模拟、推演。
下一秒,苏九五指微动,像是程序员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优雅而致命的代码。
那道冲击他掌心的漆黑流光,竟从内部,开始自我瓦解。一部分代码被标记为“冗余”,直接消散;另一部分被判定为“冲突”,相互攻击、湮灭;还有一小部分最核心的指令,则被苏九直接加上了“只读”和“暂停”的权限。
于是,在秦越和林悦眼中,出现了堪称神迹的一幕。
那道足以毁灭整座城市的漆黑流光,在苏九面前戛然而止。它没有爆炸,没有消散,而是像一个被按了暂停键的视频,凝固在了半空中,甚至能看清其中每一缕混沌能量的流动轨迹。
“我……草……”林悦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样的声音。他那烧焦的平板忽然闪了一下,屏幕上奇迹般地亮起一行小字,然后彻底熄灭。
【Error404:physiotfound.pleasetactGodforteicalsupport.】
“他……他把攻击给……debug了?”林悦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世界观、科学观、乃至玄学观,都在这一刻被苏九敲成了粉末,然后和成泥,重新捏了个奇形怪状的模样。
“首领”彻底陷入了恐慌。
他发现自己不仅无法前进,甚至无法后退。他与自身力量的链接,被苏九用一种蛮横却又无比精巧的方式,从中间截断了。他成了一个被挂起的进程,动弹不得。
“守墓的亡魂!你到底给了他什么!”他转而对那位“看门人”发出愤怒的质问。
老向导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于“欣慰”的微笑。他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正在发生。
苏九的手,从“读取”变成了“写入”。
他抬起另一只手,对着那道被凝固的漆黑流光,凌空书写。他指尖划过的轨迹,留下了一道道金色的、充满了秩序之美的符文。
这些符文,不是去对抗或者中和那些猩红的混沌代码。
它们像最高明的注释和补丁,精准地嵌入了漆黑流光的每一个逻辑缝隙。
【ifchaos=true,thenorder=true】
【whiledestroyg,startcreatg】
【returntobance;】
一个个矛盾而又和谐的指令,被强行写入了“熵”的法则之中。
“不——!”
“首领”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他感觉到,那股属于“主”的、纯粹的混乱之力,正在被篡改!被扭曲!被赋予了它最不该拥有的属性——“意义”!
苏九缓缓收回手,对着那道凝固的流光,轻轻一弹。
“执行。”
轰!
那道漆黑的流光,重新开始了奔涌。但它的目标,不再是苏九。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掉头,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狠狠地轰向了它自己的主人——那个由扭曲法则构成的“首领”!
而且,这股力量,已经不再是纯粹的黑色。
漆黑的混沌之中,亮起了无数金色的光点,如同黑夜里被点燃的繁星。毁灭之中,诞生了创造。混乱的尽头,浮现出秩序的雏形。
“不!我拒绝执行这种被污染的指令!”
“首领”试图切断与这股力量的联系,但他惊恐地发现,苏九写入的“补丁”,已经将他和这股力量,死死地绑定在了一起。
这是他的力量,现在,它要执行新的命令。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强的攻击,调头打向自己。
没有选择,他只能调动体内所有的力量,在身前构筑起一道纯粹由“熵”构成的防御壁。
矛与盾,皆为一体。
当那道被“重写”过的流光,撞上那面防御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