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悔猛地回头。
只见《牡丹双蛇》那幅巨画下方,
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年轻女孩,
突然瘫倒在地,手脚不自然地抽搐着,
脸色惨白得像刷了层石灰。
旁边一个年纪大的保洁阿姨,
正慌里慌张地想扶她,
手刚碰到女孩的肩膀,
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
声音都变了调:
“血!小刘你流鼻血了!”
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工作人员,
也围了过去,
顿时响起一片,
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女孩的鼻孔里,
正缓缓流出两道暗红色的血,
不多,但粘稠,
颜色暗得发黑,
顺着惨白的皮肤往下淌,
对比得格外刺眼。
“快叫救护车!”
“让开点!别围着她!”
场面一下子乱了。
木无悔站在原地,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看着那幅高悬的《牡丹双蛇》。
画中那两条鳞片泛着冷光的蛇,
在展厅逐渐暗下来的灯光里,
仿佛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
下方混乱的人群和那个倒地流血的年轻生命。
她没往前凑,
扫过晕倒女孩周围的地面。
光洁的大理石地砖,
除了女孩倒地的地方,
没有水渍,没有绊倒的障碍物。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趁着混乱,
木无悔轻轻拉过,
一个吓得脸色发白,
还不停念叨“阿弥陀佛”的保洁大妈,
低声问:
“阿姨,这姑娘以前有癫痫还是心脏病?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大妈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没有啊!小刘身体好着呢!
年纪轻轻,金水画展入职正式员工,都需要体检的。
她啥毛病没有!
平时能吃能干的,力气比有些男的都大!
今天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刚才还好好的擦地呢,
突然就栽倒了,还流这么多鼻血。。。吓死个人了!”
木无悔没再问。
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牡丹双蛇》。
画底下,急救人员已经赶到,
正把女孩抬上担架。
暗红色的血滴,
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了几点刺眼的印记。
等到了车上,
护士忙着给那个叫刘水的女孩,
测血压、上监护仪。
女孩脸色还是惨白,
鼻血倒是止住了,
但人昏迷着,呼吸很弱。
于是,
急救员扭头问:
“谁是家属或者同事?得跟个人去医院办手续!”
这话落下,
周围那些刚才,
还凑热闹的工作人员,
这会儿都缩着脖子往后退,
眼神躲闪。
连那个念叨阿弥陀佛的大妈也低了头,
假装没听见。
谁都不想沾上这种晦气事儿,
万一摊上医药费,万一人救不回来。。。
木无悔看着那群人,心里一阵发冷。
她吸了口气,往前站了一步:“我送她去吧。我是她朋友。”
她声音不大,但挺清楚。
急救员看了她一眼,
也没多问,
点点头:“上车!”
木无悔转头,
对还傻站在一边的赵无忧说:
“你先回家,路上小心。下次再去你家吃饭。”
说完,她没再看任何人,
弯腰钻进了救护车后厢。
车门“砰”地关上,
隔绝了外面那些躲闪的目光。
车子启动,加速,
木无悔坐在窄凳上,
看着担架上毫无知觉的刘水,
女孩脸上没有一点活气。
救护车一路开进了,
“金水市医院”的急诊通道。
木无悔抬头,
看了眼医院大楼上的招牌——金水市医院。
她想起来,那保洁大妈好像提过,
刘水是金水画展的正式员工。
金水画展,
金水医院。。。
果然都是一条藤上的瓜,
都挂在“金水企业”这棵歪脖子树上。
等挂了急诊,
一通检查,
医生皱着眉头说,
暂时查不出具体原因,
但生命体征不稳定,需要住院观察。
木无悔没犹豫,
直接去交了押金,
还顺手给刘水要了个单人VIP病房。
钱按道理说是李承德的,
索性做个善事,
用在这上面,她不心疼。
病房里很安静,
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刘水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更显得单薄。
护士来换过输液瓶,
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木无悔拉过把椅子,
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