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底终究还是心软了几分,想着将她封印于此,
与妹妹相伴长眠,也算是个归宿。
蜈蚣则吞噬了靡玉,
周身光华流转,
隐隐透出一丝灵动的狡黠,
它扭了扭庞大的身躯,
传递回一股不情愿的意念,
似乎消化这等“美味”对它大有裨益。
“我让你吐出来!”
木无悔语气加重,
同时暗暗催动体内与之相连的煞气进行压制。
蜈蚣发出一阵委屈的低鸣,
不情不愿地腹部一阵蠕动,
噗地一声,吐出一个拳头大小、缠绕着黑红色煞气的虫茧。
木无悔心头一沉,
以为靡玉已然被消化殆尽,只剩残骸。
然而,下一刻。
那虫茧悬浮在半空,
表面黑红煞气缓缓散去,
并未露出尸体,
反而化作了一道黯淡许多的女子魂影。
不再是半人半蛇的妖异形态,
而是恢复了最原本的人类模样,
一个眉眼间与靡祲有八分相似,
却笼罩着一层,
化不开怨气的苍白女子。
只是那怨气之中,
似乎少了之前的妖媚与疯狂,
多了几分沉寂,她看向木无悔的眼神极为复杂,
竟然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
仿佛在看另一个自己。
“我……输了。”
靡玉的残魂开口,
声音虚弱却清晰。她看着木无悔,
眼神恍惚了一瞬,
“被吞进去的那一刻……透过那蜈蚣,
我感觉到你的气息……看到了很多……破碎的画面……”
她顿了顿,问出了两个没头没尾,却直刺人心的问题:
“你恨他们吗?”
“你对那位师父……是当做父亲一样看待吗?”
木无悔猛地一怔,张了张嘴,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她从未细想,也不愿去细原生家庭带来的痛。
而师父金哲,就是她的光,他是家人,也做了父亲对孩子的教导与关怀。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靡祲声音响起,
微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与真诚:
“姐姐……我,对不起。”
千言万语更在心头,
化作三个字的意味不明。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对不起,我即将对你做的事。
对不起,我们这个家把你变成了这样。
对不起,我选择了他们,而没有选择你。
靡玉的残魂,听后猛地一颤,
缓缓转过头,
看向那边已被白色根须重重包裹,
气息近乎与封印融为一体的妹妹。
看着妹妹那苍白而温柔的脸,
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愧疚与眷恋,
靡玉愣住了。
千年来的偏执、嫉妒、怨恨,
在这一刻,仿佛被这简单的三个字和那双眼睛击得粉碎。
她懂了。原来那份她求而不得的“爱”,
一直都在,
只是以她无法理解、甚至拒绝接受的方式存在着。
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从靡玉眼角滑落。
她不再狰狞,不再疯狂,
像个终于卸下千斤重担,
却又不知所措的孩子,
只是呆呆地看着妹妹,
泪水流个不停。靡祲看着她,声音轻柔得像梦呓: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父母,
没有部落,我们不去投胎。
只有妹妹我陪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