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看清是个生脸姑娘,先是一愣,
随即吊梢眼一立,哑着嗓子喝问:
“哪家的娃?黑灯瞎火闯我屋里做啥?”
她两手张开,挡在床前。
木无悔没接她的话茬,
下巴朝床上一扬,声音平直,没半点弯绕:
“是姓佴的大娘,是吧?床上躺的,是杨家禾。
她爹杨国庆是我叔,我手里可是带着救命的药草,
我叔腿脚慢,但已经到了寨子外头。
而你儿子佴东子,我来的时候,可听说进百蛇谷死里头了,回不来了。”
木无悔这话说完。
佴大娘那张脸,唰一下,
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
张了几次都没说出话。挡在床前的胳膊也耷拉下来了。
“东子……东子他……”
她喉咙里咕噜着,眼珠子发直,
“不能啊……他对山里那么熟悉还去外头读过书怎么会死……”
木无悔没空跟她磨牙,
两步绕过她,走到竹床前。
床上那姑娘,脸色白得跟纸糊的,
就胸口还有点微弱的起伏。
木无悔伸手就去摸她脖子,指尖刚碰到皮肤,冰得吓人。
再一摸,那块螺旋纹石头紧紧贴着皮肉,像是长进去了一样。
“你干什么!”
佴大娘像是才反应过来,扑上来要扯木无悔的胳膊。
木无悔胳膊一抬,把她挡开,眼睛还盯着杨家禾。
“你给她戴的这玩意儿?杨叔可没说有这一出。”
“是……是祭司老爷给的……”
佴大娘声音发颤,“说能护住魂儿,等……等定魂草来了就能醒……”
“护魂?”
木无悔哼了一声,手指用力,想把那石头抠下来看看。
可那石头像是焊在了肉上,纹丝不动。
反倒是她怀里那几块血髓玉,一下子变得滚烫,
尤其是新得的那块绿玉,
烫得她皮肉生疼。
就在这时,寨子中心那阵吵闹声猛地拔高了,
还夹杂着几声清晰的呵骂:
“……就是这老东西!东子没了,他倒回来了!腿上的伤就是山神老爷罚的!”佴大娘浑身一激灵,
也顾不上木无悔了,扭头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喊:
“不不,我的东子怎么会没了?他爹他爹!”
木无悔见状收回手,
又看了一眼床上活死人状态的杨家禾,
听听外面的动静。
周泽这老狐狸,跑了也被抓回来了。
这的人也迷信太过了,
理由倒也简单:
一起进谷的向导死了,别人都没活着回来。
你一个外人活着回来,还带着伤,不找你找谁?
她思索着没立刻追出去,反而蹲下身,掀开床单往里看。
床底下堆着些杂物,
有个豁口的瓦罐,里面装着半罐黑乎乎像是药渣的东西,
散发着一股和佴大娘碗里相似的甜腥气。
她用匕首尖挑了点出来,凑近闻了闻,
除了药味,还有一丝极淡的、类似蛇蜕的腥气。
她心头一紧,莫不是因为长时间配到那螺纹的石头,
又搭配这等阴汤导致杨家禾活死人到现在吧。
这可根本不是丢魂,魂还在啊。
而且佴大娘看着这般粗神经,怎么看也不是成心还杨家禾的,
看来这村大祭司很有古怪。
木无悔却没在耽搁,
从贴身袋里摸出张黄符,
手指一搓,符纸无火自燃,冒起一股子青烟。
她把这烟在杨家禾头脸周围绕了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