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露出刘万山的棺木一角时,她幻化的头颅就消失不见。
尸体也倒在了刘万山的旁边。
“木小姐”
熟悉的男声穿透雨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木无悔猛地回头一看,
见灰隼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站在十步开外,
雨水顺着倾斜的伞面形成水帘。
他身旁,一个佝偻的老妇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诡异的尸身,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麻木。
而远处,一辆庞大的集装箱卡车,静静停泊在雨幕中,车尾门紧闭。
“抱歉我来晚了,”
灰隼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歉意,
伞檐下的目光又迅速扫过狼藉的坟冢、刘婧的尸体,
最后落在王建国肩头那焦黑渗血的伤口上,瞳孔骤然一缩,
“二位到底……”可他话还没说完。
“灰隼先生!”
王建国忍着剧痛,就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目光扫过他身边的老妇,“木丫头让你带的阴棺呢?这节骨眼上带人过来……”
灰隼则听出了王建国抱怨,
动作极快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将一把折叠伞塞到木无悔手中:“王师傅见谅!这是我母亲赵金花。我哥死后我嫂子几个小时前,在家里上吊随我哥去了。她一个人害怕非要跟我过来。”
他说到这又指了指远处的集装箱卡车,
“阴棺太大,我就亲自开着卡车来了。它现在就在集装箱里,它最忌雨水阴煞,现在要是搬下来开箱风险太大!”。
木无悔先撑开伞遮住王建国,
视线扫过赵金花那张写满惶恐和躲闪的脸,
就发现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刚被刘婧抛开的刘万山棺木一脚。
然后,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体筛糠般抖得厉害。
突然!
赵金花猛地甩开灰隼试图搀扶的手,
踉跄着扑向倒在泥泞中的刘婧尸身!
她枯瘦的手指不顾肮脏的泥水,
疯狂地扒拉着刘婧那被雨水泡得发胀的腹部衣物,
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嘴里发出破碎而尖利的嘶喊:
“不对!不对啊!孩子呢?!她的孩子呢?!!她当时……她当时明明怀着镇山的骨肉啊!在哪?!在哪啊!”
她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灰隼,
又转向那渗着青铜湿痕的刘万山棺木,脸上是彻底的疯狂与绝望,
“报应……都是报应……老头子……你造的孽……报应到孩子身上了……”
木无悔心头剧震!
刘婧怀孕?!
这从未被提及的关键信息如同惊雷!
她猛地看向灰隼,无声地质问:
如此重要的信息,为何隐瞒?!
灰隼脸色则瞬间惨白如纸,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张。
他冲上前揽着几近癫狂的母亲:
“娘!你到底还在瞒着我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嗯?在哥的停尸房我就说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可你呢?”
“闭嘴!你有什么权力这样质问我”
赵金花抬头看清楚那白色纸张上的字体后,
猛地甩开他,手指颤抖着指向灰隼,
又指向刘万山的棺材,声音凄厉绝望,如同杜鹃啼血:
“是你爹让我这辈子就要我瞒着你!对,你不是我的孩子,是你爹买回来……你爹他和就和你爷爷一样,都是畜生!都是骗子!都骗了那巫祝那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