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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黑瞎子沟的梳头声(1 / 2)

这话头得从三十年前说起,那年我刚满十八,跟着村里的老张头进长白山余脉的黑瞎子沟伐木。那地方邪性是出了名的,夏天林子里瘴气能把野猪熏倒,冬天寒风跟刀子似的,能顺着裤脚缝往骨头缝里钻。我们去的时候刚进腊月,下了头场没膝的暴雪,山路全给封死了,手机没信号,连个正经的路牌都没有,除了我们这伙伐木的,连熊瞎子都躲在树洞里猫冬,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同行的一共五个人,领头的是老张头,五十多岁的年纪,脸膛子让山风刮得跟老树皮似的,一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是年轻时让野猪挑的。他手里那把开山斧磨得锃亮,木柄都让汗浸出包浆了,据说跟着他砍了三十年树,什么样的凶山恶水都见过。然后是李大胆,四十来岁,人高马大,嗓门比林场的大喇叭还响,据说年轻时在坟圈子里睡过觉,胆子大得能生吃熊肉。剩下两个是老王和小刘,老王是个闷葫芦,只会闷头干活,小刘比我大两岁,是个碎嘴子,天天念叨着下山娶媳妇。我叫铁柱,那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跟着老张头学手艺,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挑水劈柴都归我。

我们的营地扎在沟口的一片空地上,用原木搭了两间土坯房,房顶铺着厚厚的松针和油毡,勉强能挡住风雪。屋里垒了个大铁炉子,烧的是干透的桦木疙瘩,火苗子窜得老高,可即便这样,夜里睡觉还是得裹着两层狗皮褥子,呼出的气在鼻尖都能结成白霜。晚饭通常是玉米糊糊就着冻硬的窝窝头,偶尔运气好,李大胆能套着只傻狍子,大家才能解解馋。夜里没事的时候,几个人就围着炉子抽烟,听老张头讲以前的奇闻异事,什么林子里的山魈会学人说话,什么千年古树里住着狐仙,听得我后背发凉,小刘却总说老张头是瞎编的,逗我们这些年轻人玩。

出事是在我们进山的第十天。那天我们在沟深处的一片桦树林里干活,老张头让我和小刘清理灌木,他带着老王和李大胆砍一棵两人合抱的老桦树。那棵桦树长得奇怪,树干歪歪扭扭的,树皮发黑,跟周围的树格格不入,老张头围着树转了三圈,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嘴里念叨着“这树不对劲,气场太沉”。李大胆在旁边笑他:“老张头,你这是砍树砍出幻觉了?树就是树,还能成精不成?”说着就抄起斧子要砍,被老张头一把拦住了:“山里的东西有山里的规矩,这树年头长了,说不定沾了灵性,咱换棵砍。”

就这么耽搁了一会儿,我蹲在雪地里系鞋带的时候,脚底下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扒开厚厚的积雪一看,是个巴掌大的桦木盒子,做得挺精致,边角打磨得光滑,就是颜色发暗,像是埋在地下很多年了。最奇怪的是盒身,上面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硬邦邦的,跟干涸的血迹似的,正面还刻着个“囍”字,只是那“囍”字缺了右边一半,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刮掉的。

我赶紧把盒子捡起来,跑过去递给老张头。老张头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在那暗红色污渍上搓了搓,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嘴里骂了句“操蛋”。李大胆凑过来瞅了瞅,脸色也沉了下来:“老张头,这东西邪性,看着像是老辈人装东西的烟盒,可这血渍和囍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山里的东西别乱捡,赶紧扔了,说不定是哪个死人的陪葬品。”

老张头没说话,用袖子擦了擦盒面上的雪,试着掰了掰盒盖,没想到“咔哒”一声就开了。盒子里空空如也,连点灰尘都没有,只是内壁也沾着些淡淡的红印,闻着有股子说不清的味道,像是霉味又带着点腥气。“这盒子做工不错,当个烟盒正好。”老张头突然笑了笑,把自己烟荷包里的旱烟倒了进去,随手就揣进了怀里。

“老张头你疯了?”李大胆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东西来路不明,指不定带着什么脏东西呢!有些物件儿,它认主,也索主,你这是给自己招祸呢!”老张头把他的手扒拉开,脸一沉:“你懂个屁,我砍了三十年树,什么东西没见过?不过是个旧盒子,能有什么邪性?再说了,咱在这鬼地方连个正经烟盒都没有,这玩意儿刚好能用上。”不管李大胆怎么劝,老张头就是不听,最后李大胆气得骂了句“冥顽不灵”,转身就去砍树了,临走时还瞪了我一眼,像是怪我多事,把这东西捡了回来。

那天下午干活的时候,气氛都不太对。老张头总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摸一下怀里的盒子,嘴角还带着点奇怪的笑。李大胆则一直沉着脸,闷头砍树,连平时爱说的荤段子都没讲。老王还是那副闷葫芦样子,只是砍树的力道比平时大了不少,斧子砍在树干上“砰砰”响,震得雪沫子直往下掉。小刘凑到我身边,小声说:“铁柱,你说那盒子真有问题吗?李大胆说得怪吓人的。”我摇了摇头,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老张头经验丰富,按理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那盒子上的血渍和残缺的囍字,确实透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暴风雪又刮了起来,风打着门“呜呜”地响,跟哭似的。晚饭没人有胃口,老张头拿出那个桦木盒子,从里面掏出旱烟卷了起来,点着后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李大胆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端起碗喝了口玉米糊糊。

夜里我和小刘、老王睡在里屋的大通铺,老张头和李大胆睡在外屋。我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那声音很轻,“沙沙,沙沙”,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在刮头发,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我揉了揉眼睛,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炉子缝隙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风雪还在打着窗户,“呜呜”的风声把那“沙沙”声衬得格外清晰。

“小刘,你醒着没?”我推了推旁边的小刘,他睡得跟死猪似的,呼噜打得震天响。老王躺在最里面,背对着我,一动不动,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我翻了个身,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外面的风吹着树枝刮到窗户了,可那声音分明是从外屋传过来的。我竖起耳朵仔细听,除了那“沙沙”声,还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桂花的味道,又带着点油乎乎的感觉,很特别。

就在这时,外屋传来李大胆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他的声音:“老张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儿磨什么呢?”老张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没磨什么,你听错了。”李大胆“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抱着那个破盒子不放了,我告诉你,那声音邪性得很,你赶紧把盒子扔了,不然早晚出事。”老张头没再说话,那“沙沙”声也停了。我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可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却一直飘在鼻子边,直到天亮都没散。

第二天早上,李大胆红着眼睛,显然是没睡好。他一看见老张头,就又提起了盒子的事,老张头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收拾着斧子。“老张头,你别不当回事!”李大胆急了,嗓门也大了起来,“昨晚那声音你别告诉我你没听见,还有那股香味,那是女人用的头油味!这盒子指定跟女人有关,说不定是以前哪个死在山里的女人的东西!”

“你嚷嚷什么?”老张头终于开口了,脸色不太好看,“不就是个声音吗?山里风大,什么声音没有?至于那香味,说不定是你做梦梦见小媳妇了。这盒子我看挺好,不碍事。”说完就扛起斧子往外走,李大胆气得在后面直跺脚,指着他的背影对我们说:“你们看着吧,这老东西早晚要栽在这盒子上!”

从那天起,夜里的“沙沙”声就再也没停过。一开始只是偶尔响一会儿,后来越来越频繁,从后半夜一直响到天亮,那股桂花头油的香味也越来越浓,浓得都有些呛人了。老张头像是完全没受影响,每天照样砍树、抽烟,只是话越来越少,经常一个人对着那个桦木盒子发呆,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偷偷看过几次,他对着盒子说话的时候,眼神特别温柔,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似的,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小刘变得越来越胆小,每天晚上都把被子蒙着头睡觉,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连起夜都不敢一个人去,非得拉着我陪着。老王还是那副闷葫芦样子,只是脸色越来越白,干活也没以前有力气了,砍树的时候经常走神,斧子都差点砍到自己的脚。只有李大胆,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只是每天都会劝老张头把盒子扔了,可老张头根本不听,两个人经常为此吵架。

出事的第一个是李大胆。那是进山后的第二十天,夜里的暴风雪特别大,风打着门“砰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砸门。我被冻醒了,刚想裹紧被子,就听见外屋传来李大胆的骂声:“这破风,吵得老子都没法睡觉。”接着是开门的声音,风雪“呼”地一下灌了进来,夹杂着李大胆的咳嗽声:“妈的,冻死老子了,就不能憋会儿……”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应该是去外面解手了。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李大胆还没回来。我心里有点发慌,推了推旁边的小刘:“李大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小刘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哆哆嗦嗦地说:“不……不会吧?他胆子那么大……”就在这时,外屋的老张头突然喊了一声:“李大胆?李大胆你在哪儿?”没人回应,只有风雪的呼啸声。

老张头赶紧披了件棉袄,拿着手电筒就冲了出去,我和小刘、老王也赶紧穿上衣服跟了出去。外面的雪已经没到膝盖了,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手电筒的光在风雪中只能照出一小片地方。“李大胆!李大胆!”我们扯着嗓子喊,声音很快就被风雪吞没了。

就在这时,老张头的手电筒照到了一串脚印,那脚印是新踩出来的,从营地门口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脚印很清晰,是李大胆的棉鞋留下的。奇怪的是,那脚印走得很稳,不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走的,反而像是李大胆自己心甘情愿走进森林里的。“他妈的,这傻子干什么去了?”老张头骂了一句,带头顺着脚印往前走。

我们跟着脚印走了大概有半里地,脚印突然消失了,消失的地方是一片开阔的雪地,周围什么都没有,连棵树都没有。老张头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地上的雪,脸色越来越沉:“雪是新下的,脚印到这儿就断了,没道理啊。”我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那股桂花头油的味道,比夜里在屋里闻到的还要浓。我顺着香味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落着一顶羊皮帽子,那是李大胆的帽子,他天天戴在头上,舍不得摘。

我们赶紧跑过去,帽子旁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厚厚的积雪。老张头捡起帽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突然说:“回去看看。”我们心里都咯噔一下,赶紧往营地跑。

一回到营地,我们就冲进了外屋,李大胆的床铺空荡荡的,他的棉袄和棉鞋都还放在床脚,显然他出去的时候只穿了件单衣和拖鞋。就在这时,小刘突然尖叫了一声:“你……你们看!”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李大胆的枕头旁边,放着一缕头发,乌黑乌黑的,油光水滑的,看起来特别柔顺。我伸手摸了一下,那头发冰凉冰凉的,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而且我感觉它在我手里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有生命似的。

“邪性,太邪性了!”老王突然开口了,声音都在发抖,“这头发不是李大胆的,他是个光头,哪来这么长的头发?这是……这是女人的头发!”老张头没说话,脸色铁青地盯着那缕头发,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桦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旱烟都不见了,空空如也。他把盒子往桌上一摔,骂了句“操蛋”,转身就往外走,我赶紧跟上去,问他要去哪儿,他说:“去把盒子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