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联科技的打卡机“滴”地响了一声时，林辰的手心还攥着汗。他穿着昨天临时买的打折西装，袖口卷了两圈才勉强合身，手里抱着刚打印好的入职资料，跟在hR身后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格子间里的键盘声像暴雨砸在铁皮上，每个人都埋着头，连抬头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只有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8:52”，提醒他离跟张涛报道的时间只剩8分钟。
“林主管，行政部就在前面，我先带你认识下同事。”hR停下脚步，指着最里面一排工位，“那位是李梅李姐，在行政部待了五年，负责报销和考勤，你以后多跟她对接。”
林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烫着波浪卷、戴着金框眼镜的女人正对着电脑敲键盘，手指上的钻戒闪得晃眼。听到“林主管”三个字，她才慢悠悠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林辰一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新主管啊？看着挺年轻，以前在哪个大公司待过？”
“之前在恒通电子做行政专员，主要负责流程优化。”林辰伸手想跟她握手，却见李梅手都没抬，只是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工位：“工位还没收拾，昨天的报销单堆在那儿，你先整整吧——都是老员工交的，有些缺发票，有些填错了，你看着处理。”
林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工位上堆着一摞比砖头还厚的报销单，最上面一张的发票都皱成了团，右下角还沾着咖啡渍。hR尴尬地笑了笑：“李姐，林主管刚入职，要不先让他熟悉下制度……”
“熟悉制度不就得从实际工作来嘛？”李梅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几个工位的人都抬头看，“我们行政部讲究‘资历’，不是说你面试过了就能当主管。以前的王主管，在这儿待了三年才敢碰报销的活儿，林主管要是搞不定，可别连累大家——毕竟月底要跟财务对账，出了错谁都担不起。”
这话明摆着是下马威。林辰攥紧了手里的入职资料，指节都泛白了——他知道行政部老员工抵触新领导很常见，但没想到李梅会这么直白，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李姐说得对，熟悉工作确实要从实际操作来。”林辰突然笑了，没再提握手的事，径直走到空工位前，拿起最上面一张报销单，“不过报销单里缺发票、填错信息的问题，其实可以提前跟员工说清楚，避免反复返工——我之前在恒通的时候，做过一份《报销指南》，把需要的材料、填写规范都列得明明白白，员工出错率降了60%，要不我今天先整理一份，明天发给大家？”
李梅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接话，还顺带着提了之前的成绩。她刚想反驳，074号的声音突然在林辰意识里响起：“检测到李梅的工牌信息：行政部资深专员，入职五年，曾两次申请主管职位未通过，与前主管因‘报销流程优化’产生过矛盾，对新主管有天然抵触情绪。建议先示弱，再用能力征服，避免正面冲突。”
林辰心里有了底，语气放软了些：“当然，我刚入职，很多情况不了解，以后还得请李姐多指教。比如哪些员工习惯月底集中交报销单，哪些部门的发票审核比较严，这些都需要您多提醒我——毕竟您在这儿待了五年，比我清楚情况。”
这话给足了李梅面子。她脸上的嘲讽淡了些，却还是没起身，只是指了指桌角的文件夹：“报销制度在那儿，你自己看。张副总让你入职后去他办公室报道，现在快九点了，你赶紧去吧，别让领导等。”
林辰松了口气，拿起文件夹就往张涛的办公室走。走廊里的灯光惨白，他越走心里越沉——李梅的下马威只是开胃菜，张涛作为赵凯的靠山，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张涛的办公室在顶楼，门上贴着“副总办公室”的牌子，林辰敲了三次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进。”
推开门，张涛正靠在真皮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的烟蒂堆得像小山，桌上的电脑屏幕还停留在股票页面。他抬眼皮扫了林辰一眼，没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听说你面试的时候，跟陈总聊网络安全聊得挺好？”
“只是略懂一点，之前做流程优化的时候，接触过一些办公系统安全的内容。”林辰坐下，后背挺得笔直——他知道张涛这话里有话，不能露怯。
“略懂一点就能当主管？”张涛冷笑一声，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了出来，“智联不是小公司，行政主管要管的事多了去了，不是你在小公司搞搞流程优化就能胜任的。我听说你还在外面搞副业？卖什么宠物喂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