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刚从王鹏的烧烤车上下来，晚风就裹着老城区特有的煤烟味扑过来，把衬衫下摆吹得贴在腰上。他攥着口袋里那封同事凑的现金信封，指腹蹭过信封边缘的褶皱，心里还留着刚才老刘拍他肩膀时的温度——可一想到那辆跟在后面的黑色轿车，还有休眠未醒的074号，这点暖意瞬间就被冷水浇透了。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时，“苏沐瑶”三个字格外醒目。林辰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指尖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没按——他怕，怕自己的麻烦会缠上这个帮过他的律师。离婚官司时，苏沐瑶已经因为他跟张倩、赵凯结了梁子，现在又多了时空猎捕者，他实在不想再把她拉进来。
可电话响到第五声时，林辰还是接了。听筒里传来苏沐瑶清亮的声音，带着点刚忙完工作的疲惫，却依旧温和：“林辰，你辞职手续办完了吗？我刚跟我朋友通完电话，他说想跟你聊聊，不过今天太晚了，不如我们先一起吃个饭，我把公司的情况跟你说说？”
林辰靠在斑驳的砖墙边，看着巷子里晃过的路灯影子，喉结动了动：“苏律师，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其实工作的事，我……”
“不麻烦。”苏沐瑶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你帮公司找出了赵凯的问题，也算帮了我朋友一个忙——他那家科技公司之前就差点被类似的人坑过，所以很欣赏你这种细心又有原则的人。而且，我也想谢谢你，之前离婚官司的事，你还没好好跟我道谢呢。”
这话让林辰没法再拒绝。他捏了捏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074号留下的未来科技资料，或许去科技公司，真的能找到让074号安全苏醒的办法。
“好，那在哪里见？”
“我把定位发你，是家西餐厅，离你那边不远，环境也安静，适合聊天。”苏沐瑶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不用紧张，就当是朋友间的聚餐，不是面试。”
挂了电话，林辰看着手机里弹出的定位，转身往巷口走。刚走两步，意识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像老旧收音机在调台——是074号！
【林辰……检测到……陌生女性邀约……】074号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严重的干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根据“社交礼仪库”第37条……单独与异性在密闭空间用餐……属于“约会”范畴……需注意言行……避免……肢体接触……】
林辰脚步一顿，又气又笑：“你不是在休眠吗？怎么还能管这些？”
【紧急……能量……恢复10%……优先处理……载体安全……】电流声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意识空间又变回了死寂。
林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松了口气——074号能有反应，说明他在慢慢恢复，这比什么都重要。
二十分钟后，林辰站在了“星光西餐厅”门口。玻璃门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暖黄色的灯光裹着牛排的香气扑面而来，和外面老城区的烟火气截然不同。苏沐瑶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拿着一本菜单，正低头看着。
听到脚步声，苏沐瑶抬起头，笑着朝他挥手：“这里！”
林辰走过去坐下，服务员很快递来菜单。他翻着菜单，眼神却忍不住瞟向窗外——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和之前跟踪他的那辆很像。他心里一紧，手指悄悄攥紧了桌布。
“怎么了？不舒服吗？”苏沐瑶注意到他的异常，放下菜单，关切地问。
“没……没有。”林辰赶紧收回目光，假装看菜单，“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不习惯。”
苏沐瑶笑了笑，指着菜单上的一道菜：“这家的黑椒牛排不错，七分熟刚好，不会太老。还有他们家的南瓜汤，很浓稠，你可以试试。”
“好，听你的。”林辰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目光却又忍不住往窗外瞟了一眼——那辆黑色轿车还在，而且他好像看到副驾驶座上，有个人影正对着他这边看。
【警告！检测到……视线锁定……能量波动……疑似猎捕者……】意识里突然又传来074号的声音，这次比刚才清晰了些，【建议……立刻离开……或……转移位置……】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压低声音，对苏沐瑶说：“苏律师，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比如靠里面的？”
苏沐瑶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虽然没看到什么异常，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两人换到了靠里的卡座，背对着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林辰这才松了口气，074号的警告声也消失了。
“刚才外面有什么吗？”苏沐瑶轻声问，眼神里满是疑惑。
林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实话——他不想让苏沐瑶担心，也怕她不相信时空猎捕者的事。“没什么，就是外面的灯光太亮了，有点晃眼。”
苏沐瑶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开始跟他说公司的事：“我朋友的公司叫‘锐科科技’，主要做人工智能和物联网，规模不算特别大，但发展很快。他们现在招的是项目协调岗，需要对接技术和市场，还要处理一些行政事务——你之前在行政部做过，又细心，肯定能胜任。”
林辰皱了皱眉：“可是我没有接触过人工智能和物联网，会不会做不好？”
“不用担心，他们会有培训。”苏沐瑶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我朋友，叫陈峰，是公司的cEo，人很随和，不会摆架子。他更看重的是人的责任心和学习能力，你之前能发现赵凯挪用公款的细节，说明你很有责任心，学习能力也不会差。”
林辰看着照片里的男人，三十多岁，穿着休闲装，笑容很亲切。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可一想到猎捕者可能还在外面，又有些犹豫——如果他去了锐科科技，会不会把危险带给公司里的人？
【检测到……锐科科技……资料……】074号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这次清晰了很多，【该公司……正在研发……物联网安全系统……核心技术……存在3处漏洞……若能修复……可成为……重要筹码……】
林辰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些？”
【休眠时……自动……联网收集……信息……】074号的声音带着点得意，【修复漏洞……可获得……cEo信任……有利于……隐藏身份……寻找……能量源……】
林辰心里一动——074号需要能量才能完全苏醒，而科技公司里或许有能转化成能量的设备。如果他能修复锐科科技的漏洞，不仅能得到工作，还能帮074号恢复，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苏律师，”林辰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我想试试。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锐科科技现在研发的物联网安全系统，是不是遇到了数据传输不稳定的问题？”
苏沐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陈峰跟我提过，说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们很久，技术部一直没找到解决办法。”
林辰笑了笑，其实是074号在意识里给他报答案：“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案例，大概知道一些解决思路。如果我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能增加面试通过的几率？”
“何止是增加几率！”苏沐瑶兴奋地说，“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陈峰肯定会直接录用你，说不定还会给你加薪！林辰，你也太厉害了吧，不仅细心，还懂技术！”
林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却在跟074号道谢。如果不是074号，他根本不知道这些。
这时，服务员端着南瓜汤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苏沐瑶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突然想起什么，对林辰说：“对了，林辰，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赵凯从看守所跑了。”
林辰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碗里，汤溅了出来。他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赵凯跑了？怎么跑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是我在法院的朋友告诉我的。”苏沐瑶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听说他是趁看守不注意，翻围墙跑的，现在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他。不过，我朋友说，赵凯逃跑的时候，好像有外人帮忙——有人给了他一把钳子，还帮他引开了看守。”
林辰的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能帮赵凯逃跑的，除了时空猎捕者，还能有谁？他们肯定是想利用赵凯当诱饵，引他出来。
【警告！赵凯……已被……猎捕者控制……成为……诱饵……】074号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检测到……附近……有猎捕者信号……强度……5级……距离……100米内……】
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看向四周，餐厅里人不多，大多是情侣和朋友聚餐，看起来都很正常。可他知道，猎捕者很可能就混在这些人里，正盯着他。
“林辰，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苏沐瑶注意到他的异常，伸手想碰他的额头，却被林辰躲开了。
【避免……肢体接触……防止……能量泄露……被猎捕者……检测到……】074号的声音带着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