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裹着烧烤签子上的焦糊味，往林辰衣领里钻。他靠在烧烤店后院的铁皮柜上，手里攥着半瓶没拧盖的碘伏，瓶口晃出的褐色液体滴在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王鹏刚用纱布裹完他掌心的伤口，粗粝的棉布蹭着破皮的地方，疼得他指尖发麻，可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废品回收站里那道劈铁门的蓝光——淡蓝色的光刃像冻住的闪电，落在铁门上连个顿都没打，断口处的金属渣子还冒着青烟，那画面扎在视网膜上，连闭眼都能看见。
“辰子，你得跟我说实话。”王鹏把最后一串烤焦的鸡翅扔进垃圾桶，声音压得比夜风还低，“那些人手里拿的不是电棍，也不是砍刀，劈铁门跟切年糕似的，你到底惹上什么人了？”
林辰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意识里突然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像是旧电视没信号时的杂音，断断续续裹着074号的机械音：【别……说……王鹏……不安全……】
电流声猛地断了，意识空间又沉回死寂。林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知道074号是怕王鹏卷进来，可刚才那五个黑衣人都追到胡同口了，再瞒着，下次被堵的可能就是王鹏的烧烤店。
“鹏子，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我身体里有个未来人的意识吗？”林辰抬起头，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红血丝，“就是074号，那些黑衣人是来抓他的。”
王鹏手里的铁签子“啪嗒”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卡在砖缝里。他瞪着眼睛，半天没合上嘴，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林辰的额头：“辰子，你是不是被吓得烧糊涂了？未来人？黑衣人？这是科幻片里的剧情吧？”
“我倒希望是假的。”林辰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还留着074号之前调出来的时空锚点分布图——大部分图案已经因为074号休眠变得模糊，但清明山后山的坐标还亮着红色，像个没愈合的伤口，“你看这个，074号偷出来的时空裂缝图，我们第一次绑定的地方，就是图上标红的裂缝。那些黑衣人是时空管理局的猎捕者，专门抓违规穿越的未来人，他们要的不是我，是074号。”
王鹏凑过来，手指颤抖着碰了碰屏幕上的红点，指尖刚碰到玻璃，手机突然闪了一下，弹出一行淡蓝色的小字：【时空能量残留：0.03%】。他吓得赶紧缩回手，声音都在发颤：“那……那他们追你干什么？074号在你身体里，抓你不就是抓他？”
“他们要把074号从我身体里剥出去。”林辰的声音沉了下去，想起074号之前说的话，心脏像是被冰锥扎了一下，“074号说，剥离的时候，我的神经会跟着断，最后会变成植物人——连醒过来骂人的机会都没有。”
“操！”王鹏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塑料桶，桶里的空啤酒罐滚出来，叮叮当当作响，“这群孙子也太狠了！要不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
“报警没用。”林辰摇了摇头，把手机揣回口袋，“他们的武器是未来科技，子弹打不透，电击枪没用，警察来了只会多添麻烦。074号休眠前说，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短信，没有备注，没有归属地，只有一行白字：“猎捕者明天用赵凯当诱饵，在旧纺织厂仓库等你，别去。”
又是这个号码！
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手指飞快地回拨过去，听筒里只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机械提示音。他翻遍了短信列表，这个号码像凭空出现的幽灵，发完信息就没了痕迹，连删除记录都查不到。
“怎么了？谁发的短信？”王鹏凑过来，看清内容后，脸色瞬间白了，“赵凯？他们抓赵凯干什么？用他当诱饵？那混蛋之前那么害你，死了都活该！”
“可他们不会让他死。”林辰捏着手机，指腹蹭着冰凉的屏幕，“074号说过，猎捕者要的是活的意识体，他们会用所有能威胁到074号的人当筹码——这次是赵凯，下次可能是你，是苏律师。”
王鹏愣了一下，突然不说话了。他蹲在地上，捡起刚才掉的铁签子，在砖地上划着圈：“那……那我们明天去吗？”
“去。”林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不能硬闯。074号虽然休眠了，但他之前教过我怎么看时空能量波动，我们得先查清楚仓库里的陷阱。”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在烧烤店后院忙得像陀螺。林辰用074号之前改装过的手机，拆了两个旧充电宝，做了个简易的信号干扰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虽然微弱，但至少能挡住猎捕者的探测仪。王鹏则翻出爷爷留下的木箱子，里面藏着两把生锈的猎枪，还有十几把磨得锃亮的砍刀，他把猎枪拆开，往枪管里填子弹，动作生疏却认真：“我爷爷以前是猎户，这枪虽然老，但打出去的子弹能穿铁皮。”
天快亮的时候，林辰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苏沐瑶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急切：“林辰，你没事吧？我刚从法院朋友那听说，赵凯从看守所跑了，警方正在搜捕，你知道这件事吗？”
林辰心里咯噔一下：“是猎捕者干的。他们要在旧纺织厂仓库用赵凯当诱饵，引我们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传来苏沐瑶穿衣服的窸窣声：“我现在就过去，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认识几个搞工程的朋友，能调出仓库的结构图。”
挂了电话，林辰看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能一个人扛，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愿意站在他这边。
早上七点，苏沐瑶准时出现在烧烤店门口。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手里拎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旧纺织厂的资料。“我查过了，那仓库是十年前倒闭的纺织厂留下的，里面全是废弃的织布机，还有很多没清理的棉纱，地形特别复杂。”她把一张泛黄的图纸摊在桌上，指着上面的红点，“这是仓库的入口，里面有三个隔间，最里面的隔间有个通风口，能通到外面的荒地。”
王鹏凑过来，指着图纸上的一条细线：“这是什么？下水道吗？”
“是纺织厂以前的输水管道，直径够一个人爬。”苏沐瑶的手指在图纸上划了个圈，“如果仓库里有陷阱，我们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林辰盯着图纸，突然想起074号之前说的“时空陷阱”——猎捕者会用能量场把整个仓库罩住，一旦进去就会被困在里面。他掏出手机，打开074号留下的时空能量监测软件，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波纹让他心里一沉：“仓库周围的时空能量波动异常强，比清明山后山的还高，他们肯定设置了时空陷阱。”
苏沐瑶皱了皱眉，突然眼睛一亮：“我有个办法。我朋友有架无人机，能拍热成像图，我们可以先飞过去，看看仓库里有多少猎捕者，赵凯被关在哪。”
一个小时后，三人开车来到旧纺织厂附近的荒地。苏沐瑶的朋友已经到了，他把无人机放在地上，调试着遥控器：“这架无人机能飞五百米高，摄像头能穿透薄墙，你们想看什么都能拍下来。”
无人机缓缓升空，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仓库的画面。仓库的铁皮屋顶锈迹斑斑，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半米长的金属棍，棍头闪着淡蓝色的光。仓库里的热成像图上，十几个红色的光点分布在各个角落，最里面的隔间里，一个蜷缩的红点应该就是赵凯。
“有十五个猎捕者。”林辰盯着屏幕，手指在上面点了点，“门口两个，中间隔间五个，最里面七个，他们把赵凯围在中间，明显是陷阱。”
苏沐瑶咬着嘴唇，突然开口：“我有个主意。我们可以假装成警方的搜捕队，用扩音器喊话，把门口的猎捕者引开，然后林辰和王鹏从通风口进去救赵凯，我在外面接应。”
“可他们不会信。”林辰摇了摇头，“猎捕者能识别所有官方信号，警方的频率他们一早就记下来了。”
就在这时，王鹏突然拍了拍大腿：“我有办法！我烧烤店不是有外卖车吗？我们可以假装成送外卖的，说有人订了烧烤，把门口的猎捕者引开。那些人肯定想不到，送外卖的会是我们。”
这个主意让另外两人眼前一亮。林辰立刻点头：“好！我们分工合作，苏律师你在外面盯着无人机，一旦有危险就用对讲机通知我们。我和王鹏进去救赵凯，找到他后从输水管道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