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玖与云墨尘以最快速度返回藏身的岩峰阴影，混沌仙殿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舱门无声滑开，两人闪身而入。
“外面情况如何？”黎青璇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看到两人无恙，才松了口气。
“得到一小块碎片。”黎玖言简意赅，摊开手掌，融合后的归墟之钥残片静静躺在掌心，比之前略大一圈，形态依旧残缺，但表面的混沌道纹与星辰图谱更加繁复清晰，散发出的灰金色光晕也稳定了许多，带着一种内敛的深邃。
她快速将无常泉眼内的经历和外部战场的变化说了一遍。“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刚才有数道强大神识扫过无常泉眼方向，虽然未必锁定我们具体位置，但我们的存在和活动痕迹很可能已被某些势力察觉。”
“主战场暂时平息，但气氛更紧张。”云墨尘补充道，“虚空龙裔受伤缩回，那块大的碎片似乎未被任何人夺得，而是隐匿了。四大势力各有损伤，此刻正是疑心最重、也最敏感的时候。”
“我们必须立刻转移。”青羽长老当机立断，“此地已不安全。但转移去哪里？继续深入寂灭山风险更大，退回外围也可能遭遇拦截。”
黎玖闭上眼，将心神沉入融合后的残片。新的碎片带来更清晰的共鸣感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在寂灭山庞大的山体中，感知着其他同源碎片的位置与状态。
除了之前感应到的、位于山体深处那块与“虚空龙裔”相关的巨大碎片，以及主战场爆发后消失的那块暗紫色碎片外，她此刻清晰地感知到了另外三个较小的共鸣点。
一个位于东北方向，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约五千里，在一片标识着“极光绝壁”的区域，共鸣属性偏于“锋锐”与“穿透”，似乎与金属性法则或剑道有关。
一个位于正上方，深入寂灭山内部约三万里，在一片标记为“归墟之影”的绝对黑暗区域，共鸣属性是纯粹的“吞噬”与“终结”，令黎玖都感到心悸。
最后一个，却让黎玖微微一愣。它位于西南方向，距离约八千里，在一片残图标为“古祭坛废墟”的地方。但它的共鸣……很奇怪。并非单纯吸引，而是一种微妙的“排斥”与“吸引”并存，仿佛那块碎片本身处于某种不稳定或特殊状态，而且其气息……隐隐与古战盟青铜战船的方向有些许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联系？
“有三处可能存有碎片的地方。”黎玖睁开眼，指向光幕上的星图，“但都不是善地。而且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决定去向。”
“东北方向的‘极光绝壁’，属性与剑道相关，或许对云道友有益。”青羽长老分析，“但锋锐之地，往往也意味着极致的危险。正上方的‘归墟之影’……听名字就知道是寂灭山最核心的险地之一，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贸然深入恐怕有去无回。西南的‘古祭坛废墟’……”
他看向黎玖：“你感觉到它与古战盟有联系？”
“很微弱，且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阻隔或干扰。”黎玖点头，“但那种既排斥又吸引的感觉很特别。而且古祭坛废墟……听名字像是某种仪式场所，或许隐藏着关于寂灭山或归墟之钥的历史信息。”
“信息有时比力量更重要。”云墨尘沉声道，“我们对这里的了解太少了。若古战盟真与那碎片有联系，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突破口，甚至……与他们建立某种程度的沟通？”
这想法很大胆。古战盟作为上古守护者遗族，排外且戒心深重。但若他们手中也持有碎片，或者守护着与碎片相关的秘密，那么同为碎片持有者的黎玖，或许能成为一个特殊的切入点。
“风险很高。”秦无忧挠头，“万一那些铁疙瘩二话不说就砍过来呢？”
“但继续躲藏被动等待，同样危险。”黎玖眼神闪烁，权衡利弊。手中的残片对西南方向的共鸣虽然复杂，却比其他两处更让她在意。那种“排斥”感，更像是一种……检测？或者说，某种准入机制的反馈？
“去古祭坛废墟。”她最终做出决定，“小心靠近，以探查为主，若事不可为，立刻撤退。我们有仙殿和瞒天鬼符，隐匿和速度是我们的优势。”
计议已定，混沌仙殿再次悄然启动，如同融化在阴影中，贴着寂灭山复杂的地形，朝着西南方向潜行而去。
一路上，他们更加小心，避开了几处明显有能量监视波动的区域。主战场的余波仍在扩散，偶尔能看到受伤的各势力修士撤回各自据点，气氛压抑。
八千里距离，对于混沌仙殿的全速潜行而言并不算远。约莫一个时辰后，一片巨大的废墟轮廓出现在前方。
那确实是一座古老祭坛的残骸，规模极其宏大，即便已经崩塌大半，残留的基座依旧如同一片破碎的陆地，悬浮在寂灭山山腰一处相对平缓的斜坡上。祭坛的材质是一种暗红色的、仿佛浸透了血液的奇异岩石，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和符文，风格与古战盟青铜战船上的有些相似，但更加原始、粗犷。
祭坛中心原本应矗立雕像或图腾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碎石。而在碎石堆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金色光芒，正在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闪烁着，与黎玖手中残片的共鸣时强时弱，那股“排斥-吸引”的矛盾感正是来源于此。
更让黎玖惊讶的是，在祭坛废墟的外围，竟然布置着一些简易却有效的警戒和防御符文，风格正是古战盟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符文光芒黯淡，但仍在运转。显然，古战盟并非对此地毫无关注。
“有古战盟的警戒阵法。”黎玖示意仙殿停下，藏在一块巨大的崩落山石之后，“不能直接闯进去。”
她尝试将一缕极其细微的、蕴含着归墟之钥气息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向祭坛中心那点暗金色光芒探去。
就在神识触及光芒的瞬间，异变再生！
不是攻击，而是一股庞大、杂乱、充满悲壮与决绝的意念洪流，顺着那缕神识，猛地反向冲入了黎玖的识海！
“吼——！为了吾族！为了家园！”
“死战！不退！”
“钥匙……必须守住……绝不能落入‘他们’之手！”
“以我残躯，镇封于此……以待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