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烟鬼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大概半个月前，有一队拾荒者在峡谷边缘，靠近‘锈铁岭’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入口。不像自然形成的，倒像是...某个旧时代小型研究站点或者避难所的紧急出口，被山体滑坡之类的原因给震出来了。”
秦如欢心中一动。研究站点？这很可能与神机纪元有关！
“消息传开了？”他问道。
“小范围吧。”老烟鬼吸了吸鼻子，“那地方毕竟靠近哭泣峡谷，邪门得很，一般人不敢去。最开始发现的那队拾荒者，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
“没出来？”
“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烟鬼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后来又有两拨人不信邪，一拨是‘血狼帮’的几个愣头青，另一拨是三个有点实力的独行客，也都栽在里面了。都是进去就没声息，连个求救信号都没传出来。”
【洞察之眼】提示老烟鬼的情绪：【平静】。
连续三批人有去无回？这让秦如欢警惕起来。危险程度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知道里面具体什么情况吗？有什么危险？”他追问。
老烟鬼摇了摇头，指了指秦如欢放在油布上的三块灵铢：“这价钱，就只能知道这么多。据说里面结构很复杂，不像自然洞穴，而且...有人隐约感觉到过一种奇怪的灵能波动，很微弱，但让人很不舒服。更多的，就没人知道了，知道的人都没能回来。”
奇怪的灵能波动？秦如欢立刻联想到了“源兽”。根据他目前了解到的零碎信息，源兽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异常的灵能波动和认知干扰。
“还有别人对这个地方感兴趣吗？”秦如欢想了想，又问道。他需要评估竞争和风险。
老烟鬼嘿嘿笑了两声，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当然有。这种没被大规模探索过的旧时代遗址，就像没开壳的河蚌，谁知道里面是珍珠还是毒瘤？天枢城的外围勘探队似乎收到风声了，不过他们动作慢，规矩多，还没见动静。另外，几个有点实力的佣兵小队和独狼也在观望。怎么，小子，你也心动？”
秦如欢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将三块灵铢推到老烟鬼面前：“谢了，老板。”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喂，小子。”老烟鬼在他身后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看你带着个小妖宠，不容易。给你个忠告，那地方邪性，没点真本事和压箱底的东西，最好别去送死。命，可比什么遗迹都重要。”
秦如欢脚步顿了顿，点了点头，没有回头，融入了熙攘的人群中。
离开老烟鬼的摊位，秦如欢没有立刻离开黑风坳。他又在几个售卖基础物资和低阶丹药的摊位前转了转，用剩下的最后几块灵铢买了一小包据说能解毒瘴的“清心草”，以及几张最低阶的“辟邪符”。同时，他也在暗自留意周围人的交谈，试图捕捉更多关于“锈铁岭研究站”的零碎信息。
确实如老烟鬼所说，这个消息在小范围内流传，但大多语焉不详，充满了“全军覆没”、“诡异消失”、“有不干净的东西”之类的恐怖渲染，有用的信息很少。而且，明显能感觉到有几道不弱的气息在暗中观察，似乎也对那个地方感兴趣。
转了一圈，没有更多收获，反而感觉到精神有些疲惫，【洞察之眼】的持续使用对现在的他来说负担不小。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黑风坳各处亮起了零星的光芒，大多是些散发着异味油脂火把或是极其简陋的灵光灯，将这片混乱之地映照得更加光怪陆离。
夜晚的荒野和聚集地外围只会更加危险。
秦如欢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恢复体力，再从长计议。他记得来时路过一个相对偏僻的、由几个废弃集装箱垒砌而成的“旅馆”，价格便宜，只需要一个灵铢就能在某个隔间里待上一晚，虽然环境恶劣，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带着刘六六来到那个所谓的“旅馆”，付了一个灵铢，在一个浑身酒气的壮汉指引下，他走进了其中一个昏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集装箱隔间。里面只有一张用破木板勉强搭成的床铺，上面铺着些干草。
关上门，隔间里几乎一片漆黑，只有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光芒。
秦如欢将背包放在床头，自己坐在干草上，背靠着冰冷的集装箱壁。刘六六从他肩膀上跳下来，在干草上嗅了嗅，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角落蜷缩起来。
“如欢，我们要去那个地方吗？”黑暗中，刘六六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显然，她也听到了老烟鬼的话。
秦如欢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睛，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修士的袭击，林锦瑶的怀疑，老烟鬼的情报...那个神秘的研究站点，像是一个诱人的陷阱，散发着危险而未知的气息。
连续几批人有去无回，这风险太大了。但他的【洞察之眼】和【时空领主】能力，或许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规避别人规避不了的危险。而且，他对“源兽”和这个世界的真相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一个未被大规模探索的神机纪元遗址，很可能藏着关键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变强。按部就班地在这个末世挣扎，速度太慢了。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
“不一定。”他最终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平静，“我们需要更多准备，也需要更了解那里的情况。先休息，明天再说。”
他拿出压缩饼干，分给刘六六一半，自己慢慢嚼着。干涩的口感让他更加清醒。
他需要力量，需要情报，需要在这个危险的世界立足的资本。那个锈铁岭的研究站点，就像一个黑暗中的灯塔，既指引着方向，也预示着风暴。
在彻底做出决定之前，他需要积蓄力量，并找到哪怕一点点，能够增加胜算的筹码。
夜还很长，元泱界的危机与机遇，都在这片沉重的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