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气息落下来的时候，林凡刚把最后一缕紊乱的灵力压进丹田。不是轻飘飘的锁定，是沉，沉得像暴雨前压在山尖的乌云，裹着化神后期独有的威压，顺着他的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刚突破时还滚烫的灵力，竟被这股气息逼得滞了滞，经脉里像是塞了团湿泥，转得费劲。
“呵，倒是比我想的能撑。”
冷笑声从头顶传来，林凡猛地抬头，眼角的余光里，一道黑影正从云层里坠下来。不是飞，是砸，脚还没沾地，脚下的山头就先塌了半块，碎石子混着断树杆往四周溅，砸在林凡脚边时，竟被那股邪异的气息灼得冒起青烟。
看清来人模样，林凡的眉头拧得更紧。黑色的皮肤泛着青紫色的纹路，像是蚯蚓趴在上面，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耳朵尖得能戳破风，一双竖瞳里跳动着暗红色的火焰，扫过林凡时，那火焰竟像是要舔到脸上来。最扎眼的是他手里那柄骨鞭，鞭身节节都是人的指骨，指节上还挂着干涸的黑血，风一吹，“咯吱咯吱”响——那声音林凡熟，前几天宰的那几个暗影猎杀队的杂碎，手里也有类似的玩意儿，只是没这么邪性，没这么……让人恶心。
“化神初期？”邪族队长歪了歪头，骨鞭往地上一戳，“就凭你，杀了我三个队员？”
林凡没说话，只是悄悄攥紧了拳头。丹田的灵力还在翻涌，突破化神境后，经脉比以前宽了三倍不止，灵力也凝得像液态的金，可对面这货，是化神后期啊。差了三个小境界，搁以前，就是天堑，是他连抬头看都不敢的存在。
可现在不一样了。
刚突破时那股灼热的力量还没退去，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连带着心脏都跳得比平时快。虑？当然有，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气息，每多停留一秒，就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可更多的，是燃——是那种刚拿到新兵器，就想找个硬茬试试手的痒，是突破后憋了一肚子的劲，终于有地方使的躁。
“怎么？哑巴了？”邪族队长嗤笑一声，骨鞭突然甩了过来。不是朝着林凡，是朝着他身后的那片树林。鞭梢带着黑紫色的邪火，抽在空气里“滋滋”响，那片刚冒新芽的林子，瞬间就成了火海，树木烧得噼啪作响，连灰烬都带着股腐臭的味道。
“我暗影猎杀队，杀过的化神境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一个刚突破的毛头小子，也敢跟我作对？”邪族队长往前走了两步，气息更盛，地面以他的脚为中心，裂开一道道蛛网似的口子，“今天不把你扒皮抽筋，抽了你的神魂喂我的骨鞭，我就不叫黑炎。”
“黑炎？”林凡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是刚才被威压逼的，“没听过。”
他往前踏了一步，丹田的灵力猛地运转起来。刚突破的灵力果然不一样，以前凝丹期时，催动一次《焚天诀》就要耗掉一半灵力，现在顺着经脉转了一圈，竟只觉得顺畅，连带着身体都轻了不少。那股压在身上的威压，好像也没那么沉了——不是威压弱了，是他强了。
“没听过就对了。”黑炎的竖瞳里红光更亮，“等会儿你神魂被我抽出来，自然会记住。”
话音刚落，黑炎突然动了。不是慢慢走，是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林凡面前，骨鞭带着风声，直抽林凡的面门。那速度太快，快到林凡只看到一道黑影，鼻尖就闻到了那股腐骨的臭味。
“来得好！”
林凡没躲，反而往前迎了上去。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向右手，掌心瞬间腾起一团金色的火焰——那是《焚天诀》突破后才有的形态，比以前的红色火焰，温度至少高了十倍。他迎着骨鞭，一掌拍了上去。
“砰！”
金火撞上黑紫色的邪火，两股力量炸开，四周的空气都在震颤。林凡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掌心传来，胳膊像被铁棍砸了似的，麻得失去了知觉，身体往后飞出去，撞断了三棵一人抱粗的古树，才堪堪停下。
喉咙里一阵腥甜，林凡吐了口血，血落在地上，竟被地上残留的邪火灼得瞬间蒸发。
“啧啧，还能接我一击？”黑炎甩了甩骨鞭，鞭梢的邪火更旺，“化神初期能做到这点，你也算有点本事。可惜，在我面前，这点本事，不够看。”
林凡撑着树干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胳膊确实疼，钻心的疼，但他笑了——不是苦笑，是兴奋的笑。刚才那一击，黑炎用了至少七成力吧？他接下来了，虽然狼狈，虽然受伤，但他接下来了！
这就是突破的成果？这就是化神境的力量？
体内的灵力还在沸腾，刚才那一撞，不仅没把他撞怕，反而把他骨子里的那点血性给撞出来了。虑？早没影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再打一拳”“再试试”“他的弱点在哪儿”。
“不够看？”林凡活动了一下胳膊，金色的火焰再次从掌心腾起，这次比刚才更旺，“那你再试试。”
他主动冲了上去。不再等黑炎进攻，而是用了突破后领悟的新步法——《流光步》。以前用这步法，最多只能留下一道残影，现在灵力充足，脚步一错，竟留下了三道残影，分别朝着黑炎的前后左右冲去。
黑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凡敢主动进攻，更没料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竖瞳里红光一闪，骨鞭在身前舞成一道黑影，“想偷袭？没用！”
可他打中的，全是残影。
真正的林凡，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右手的金火凝聚成拳，狠狠砸向黑炎后背的青紫色纹路——刚才他就注意到，那纹路在后背心的位置最淡，颜色也最浅，应该是这邪族的弱点。
“砰！”
一拳砸实。黑炎闷哼一声，身体往前踉跄了两步，后背的纹路瞬间暗淡了不少，甚至有几处裂开了小口，渗出黑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