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手还按在斯内普肩头,指尖能感受到他袍子下肌肉的僵硬。药剂已经灌下去,治疗咒也施了三轮,可那道幽蓝咒语留下的伤像是活物,在皮肉深处游走,阻断魔力回流。她没松手,指腹压住他锁骨下方一处突起的结节,轻轻揉开。
“再压深一点。”斯内普低声道,声音里没有痛意,只有冷静,“那里淤得最重。”
她皱眉:“你清楚这会疼到什么程度?”
“比不上小时候。”他说完,嘴角微动,几乎算不上笑。
佩妮闭了闭眼,掌心凝聚起一层薄而稳定的绿光,缓缓渗入伤口。斯内普呼吸一顿,额角渗出细汗,却没有闪避。她知道他在忍,也知道他为什么要忍——刚才那一击本该打中她,若不是他扑得太快,现在躺在这的人就是自己。
“下次别这样。”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那你得先保证自己不会冲在最前面。”他喘了口气,抬眼看她,“你是院长,不是冲锋的战士。”
“那你也不是我的盾牌。”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你是搭档。”
两人沉默了一瞬。远处传来学生清理废墟的脚步声,偶尔夹杂几句低语。战斗结束了,但空气中仍漂浮着焦糊与魔力残渣混合的气息。佩妮收手,确认经络已通,只留下表层创伤需时间愈合。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布巾,替他重新包扎左肩。
“医疗组说你需要静养。”她一边系结一边说。
“敌人不会等我养好。”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动作不重,却坚定,“你知道他们目标是什么。”
“融合水晶。”她点头,“还有实验进度。”
“那就不能停。”他撑着石柱站直身体,虽然左臂仍垂着,身形却挺得笔直,“我们拖得越久,他们越敢逼近。”
佩妮没立刻回应。她盯着他苍白的脸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抚过他衣领边缘被烧焦的一角。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很多年前的科克沃斯——那个瘦弱男孩站在泥地里,黑发遮住眼睛,默默把她护在身后。那时她刚穿越过来,还不懂这个世界,是他用一句“别怕”稳住了她的心跳。
“你说你想活得更久?”她轻声问。
斯内普一怔。
“刚才你说,想和我一起看见魔法世界真正改变的模样。”她看着他,“这话不算数了吗?”
他喉结动了动,目光微微晃了一下。
“算数。”他终于开口,“所以我才要尽快恢复。不是为了逞强,是为了……继续走下去。”
佩妮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额头轻轻抵在他完好的右肩。这个姿势让他们靠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节奏。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右手悄然抬起,虚扶在她背后,没有真正触碰,却传递出一种无声的守护。
风穿过庭院残破的拱门,卷起几片落叶。不远处的学生们正合力修复花坛,藤蔓重新攀上石墙,新生的嫩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这片曾被战火撕裂的地方,正在一点点恢复生机。
良久,佩妮抬起头,拉着他往中央花园走去。石阶两侧的符文灯已被重新点亮,昏黄的光照出两人并行的身影。他们在一张长椅前停下,坐下时都没有急着开口。
“我一直以为,”斯内普忽然说,“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你安全离开某个地方。”
“比如科克沃斯?”她侧头看他。
“比如每一次危险。”他顿了顿,“后来我才明白,你不需要一个永远把你推出险境的人。你需要的是……并肩的人。”
佩妮静静听着。
“所以我不只要活着。”他说,“我要站在你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指尖微凉,掌心却有热度。“那我告诉你——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