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的灯光恢复了稳定,水晶球中的画面依旧清晰。佩妮盯着东塔外墙那枚熄灭的感应符,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划过,重新校准信号接收频率。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斯内普仍站在身后,呼吸低而匀称,像一道无声的屏障。
“陷阱已经激活。”她说,“他们要是敢从正面突破,至少得留下三个人。”
“不止是正面。”他声音很轻,却穿透了监控室内细微的电流声,“刚才的脉冲信号间隔十二秒一次,太规整了,不像临时调度。”
她微微侧头,“你觉得他们在等什么?”
“时机。”他顿了顿,“或者……一个突破口。”
佩妮没再说话,只是将系统界面调出,快速扫描全院防御节点。一切如常,但她知道,这种“如常”维持不了多久。敌人不会只试一次。真正的进攻,往往藏在第二次、第三次试探之后。
就在这时,轮报传来——西北井口藤蔓无异常,东南走廊封锁区无人靠近,图书馆后巷气流稳定。三处警戒点均无新动向。
短暂的平静落了下来。
斯内普向前半步,站在她椅侧,目光落在她握着魔杖的手上。那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此刻正微微泛白,显然一直紧绷着。他忽然开口:“佩妮。”
她转过脸。
“能不能……跟我上去一趟?”
“去哪儿?”
“天台。”他说,“有话想说。”
她愣了一下。这不是斯内普会做的事。他从不主动要求独处,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离开岗位。但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
“现在?”
“现在。”他点头,“不会太久。”
她沉默两秒,随即站起身,将通讯石塞进长袍内袋。“让监控魔偶继续轮巡,我留一道追踪咒在主控台,若有异动,立刻响应。”
他没多言,转身带路。
楼梯间安静得出奇,脚步声被地毯吸尽。两人一前一后往上走,中间隔着一级台阶的距离,像是某种习惯性的默契。佩妮没问要说什么,他知道她会来,这就够了。
天台门推开时,夜风扑面而来。月光洒在石质地面上,映出两道并行的身影。远处学院围墙外的林梢泛着银边,东塔黑沉沉地立在那里,像一座未醒的哨岗。
佩妮走到栏杆前,双手搭上冰凉的石沿,仰头望着天空。星星稀疏,云层缓慢移动,仿佛时间也被拉长了。
“终于能停下来了。”她轻声道。
斯内普没有应声。他站在她身侧偏后的位置,像往常一样,保持着那个熟悉的距离。但他今天没有巡视四周,也没有检查魔力波动。他的视线始终停在她脸上,哪怕她并未看他。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手,不是去碰魔杖,而是轻轻抚平袖口的一道褶皱。这个动作很慢,像是在拖延时间,又像是在给自己勇气。
“佩妮。”他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比之前更低,也更沉。
她转过头。
他迎上她的目光,喉结微动。
“这些年……我一直没说过。”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每个字都需要用力才能吐出来,“但我记得第一次你走进科克沃斯巷子的样子。那天你在雨里站着,头发湿透了,袍子破了一角,可你看着我,就像……不怕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