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手指还停在魔杖断裂处的边缘,那道裂痕从杖身中央斜贯至底端,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开。她没有立刻放下它,只是轻轻将断杖搁在工坊中央的石台上。台面刻着几道浅浅的符文沟槽,是昨夜布置陷阱时留下的痕迹。
斯内普站在门边,黑袍未动,目光落在她右手空出的那一瞬。他没说话,但脚步已经朝她靠近。莉莉跟在他半步之后,脚步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什么。
“它撑到最后一刻。”佩妮低声说,声音不带起伏,却比任何情绪都更沉。
斯内普从贴身内袋取出一个小布囊,深灰色的绒布缝得严实,角边已有些磨损。他打开结扣,倒出一束银白色的绒毛——光线下泛着微弱的虹彩,像凝住的月光。他把它放在石台一角,离断杖不远,动作平稳,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交接。
佩妮看了那束毛一眼,没伸手去碰。
“你知道这不能随便用。”她说。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轻,“但它本就该属于你。”
莉莉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尾。她看着那束独角兽尾毛,又看向佩妮手中的断杖,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一根普通的魔杖,也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替换的工具。它是她们走过的路本身。
佩妮闭上眼,意念一动,系统界面浮现:【是否使用800积分修复魔杖?可选材料:凤凰羽毛(远程感应中)、独角兽尾毛(已就位)、龙心弦(库存)】。
她没选。
片刻后,提示更新:【检测到高阶共鸣材料“凤凰羽毛”正在接近,来源方向:北方高空,是否启动联动仪式?】
她的睫毛颤了颤。
福克斯。
那个曾在校长办公室栖息、见证过无数次抉择的火焰之鸟,此刻竟回应了某种无形的召唤。不是因为命令,而是因为意志的共振——守护与变革的意志。
“确认。”她默念。
几乎在同一瞬,窗外掠过一道金红交织的光影,速度快得不像实体,倒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梦。一片羽毛自半空飘落,轻轻搭在窗沿,边缘还带着一丝余温般的光晕。
斯内普抬眼看去,眼神微动。
莉莉屏住呼吸,手指松开了发尾。
佩妮将三样材料依次放入符文阵中心:断杖居中,独角兽毛缠绕其上,凤凰羽则置于顶端。她抽出另一根备用魔杖,指向阵眼,低声念出一段古老咒语。音节并不响亮,却逐字落地,如同敲击钟磐。
第一缕光芒升起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画面——
雨中的科克沃斯小镇,泥泞小巷里,一个瘦弱男孩蜷缩在墙角,脸上带着淤青。十岁的佩妮冲进画面,撑着一把破伞,毫不犹豫地蹲下,把男孩拉起来:“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家人。”
影像一闪而逝。
第二幕浮现:霍格沃茨地下教室,魔药课结束后,一群学生围住佩妮,魔杖指着她胸口。斯内普从阴影里走出,一步挡在她面前,手中魔杖稳稳抬起,一句话没说,只用行动划出界限。
第三幕更快:废墟之上,新学院的地基刚打下第一根桩。佩妮握着斯内普的手,掌心都是血和灰,“我们一起建个新世界。”
光越来越强,符文阵开始震动,三股魔力缓缓融合。凤凰羽率先燃烧,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断杖裂缝;独角兽毛随之熔解,银白丝线如血脉般渗入木质纹理;最后,整根魔杖腾空而起,在光环中央缓缓旋转。
裂痕消失了。
新的纹路浮现,一圈圈由内向外延伸,像是年轮,又像是誓言刻下的印记。杖身依旧保持原样,但质地更加通透,隐约可见内部有细小光点流动,宛如星河藏于木中。顶端镶嵌着一颗极小的水晶,色泽似泪滴,却不显悲意,反倒透出一种静定的力量。
它落回佩妮掌心时,微微震了一下,像是认主后的低鸣。
斯内普盯着那支重生的魔杖,许久才开口:“它不一样了。”
“不是变新了。”佩妮摩挲着杖身,感受其中流转的温度,“是终于长成了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莉莉这时才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水晶上:“它记得所有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