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手还搭在斯内普肩上，指节微微发白。他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可她能感觉到那具身体在轻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正在体内撕裂。
风停了。
远处乌鸦的振翅声也消失了。
他们之间那枚戒指忽然烫得惊人，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铁环，紧贴着皮肤。佩妮猛地抽手，却晚了一步——一道暗红纹路从戒指边缘蔓延而出，顺着她的手腕爬向心口，与此同时，斯内普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按住胸口，呼吸骤然紊乱。
“不对。”他咬牙，声音压得很低，“咒文……变了。”
佩妮踉跄后退半步，瞳孔收缩。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原本温润流转的金红色符文已变得漆黑如焦炭，边缘扭曲成荆棘状，每一次搏动都像有东西在皮下啃噬。她立刻闭眼，意念沉入脑海，系统界面无声浮现，残存的功能模块迅速启动“情感共振监测”。
数据流一闪而过，随即崩溃。
【警告：绑定对象魔力频率偏离阈值97.3%，契约稳定性归零，进入双向剥离模式】
她睁眼时，脸色已经发白。“三小时。”她说，“如果我们不能修复，其中一个会彻底消失。”
斯内普靠着石碑站直，指尖划过唇角，尝到了血腥味。他抬起右手，用指甲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痕，低声念出一个古老的封锁词。符文暂时停止蔓延，但那层黑色如同活物，在皮肤下缓缓蠕动，随时准备再度侵蚀。
“走。”他说，“回学校。”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两人并行，距离不远，却不敢再靠近。戒指之间的牵引力变成了拉扯，每一次心跳都会引发一阵剧痛，仿佛血管里灌满了碎玻璃。佩妮扶着墙走进医疗翼时，膝盖几乎要弯下去，庞弗雷夫人迎上来，刚要施咒检查，魔杖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魔法排斥？”庞弗雷夫人皱眉，“你们身上的东西……不属于常规治疗范畴。”
佩妮靠在床沿坐下，喘息片刻，抬手示意无妨。她将手掌贴在床头金属架上，尝试调用知识转化功能，把“量子纠缠”这一概念拆解为魔法可识别的信息流，投射进临时绘制的阵图中。光纹在空中交织，却在即将成型时猛然炸裂，碎片如星尘般飘散。
“太深了。”她喃喃，“我们不只是共享魔力……我们的意识已经被绑在一起，超出了这个世界的容许范围。”
斯内普站在窗边，没有说话。他解开长袍内袋，取出一本边缘磨损的魔药笔记。封皮早已褪色，唯有右下角刻着一行极小的字迹，平时几乎看不见。此刻，那行字正微微发亮。
佩妮认了出来——那是三年前他在旧书市淘来的禁忌典籍残页，后来被他亲手誊抄整理。
他翻开最后一页，动作很慢，像是怕惊醒什么。
纸上只有一句话：
“愿她的影子永不归于虚无。”
空气凝滞了一瞬。
“你什么时候写的？”她问，声音很轻。
“你第一次提改革的时候。”他盯着那行字，没看她，“你说要建学院，让麻瓜也能学魔法。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你成功了，你的存在本身就会成为悖论。”
她怔住。
记忆突然翻涌——那是系统刚激活不久，她在深夜翻阅任务日志，曾看到一条隐藏提示：【使命完成之日，即穿越者抹除之时】。她以为那是系统警告，从未告诉任何人。
可斯内普知道了。
或者说，他猜到了。
“你用了‘存在锚定术’？”她声音微颤。
他点头。“以自身生命为代价，把你留在这里。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被规则驱逐。”
“你疯了！”她猛地站起来，胸口一阵锐痛，眼前发黑，“谁允许你替我做这种决定？”
“我没有选择。”他终于抬头，目光平静得可怕，“如果有一天你必须离开，那我宁愿这个世界先毁掉。”
话音落下，戒指再次剧烈震动。黑色纹路重新蔓延，速度比之前更快。斯内普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抵住地面，手指深深掐进地板缝隙。
佩妮扑过去扶他，却被一股反冲力震开。两人的魔力正在互相吞噬，旧有的契约因真相揭露而崩解，却又无法分离，形成致命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