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手指还捏着那张纸条,边缘已被汗水浸软。风从礼堂大门的缝隙钻进来,吹得烛火歪斜,映在她瞳孔里一晃一晃。斯内普的手掌贴在她后背,魔力缓缓渗入经络,灰痕蔓延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将纸条折起,塞进长袍内袋。脚步声在远处回荡,人群开始散去,庆祝改革成功的喧闹尚未完全退去,但她的意识已经沉了下来。
“不是现在。”斯内普低声道,声音压过头顶渐弱的欢呼,“你撑不住。”
她点头,没反驳。膝盖还在发虚,锁骨下方那道血痕隐隐搏动,像有东西在皮下呼吸。她知道那是系统最后的波动——任务完成,规则松动,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正在剥离。
他们穿过空下来的走廊,脚步落在石砖上几乎没有声响。斯内普带着她绕过主塔,沿着螺旋窄梯一路向上。铁栏外夜色浓重,星子稀疏。直到推开天文台锈蚀的门扇,冷风扑面而来,佩妮才终于停下。
她靠在墙边喘了口气,抬手按住锁骨。血痕比刚才更深了一圈,边缘泛着暗红,像是刚结痂又被撕开。她闭眼,意念触向系统界面——
【魔法普及系统:初级权限已激活】
【世界规则编辑权(临时)】
【最终绑定确认:待执行】
光字浮现在脑海,稳定而冰冷。这不是奖励,是告别前的清算。
斯内普走到她面前,伸手抚上她颈侧。他的指尖很稳,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他没有问她疼不疼,也没有再说“别硬撑”。他只是解开自己袖口的扣子,露出左腕内侧一道陈年疤痕,然后抽出一根银针,刺入自己脉络。
一滴血珠凝在针尖。
“看着我。”他说。
佩妮睁开眼。他把那滴血引到她锁骨上方,悬而不落。与此同时,她感觉到系统界面轻微震动,最后一行提示浮现:
【是否以生命印记重铸契约?Y\/N】
她笑了下,没犹豫,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点推向空中。两滴血相遇的瞬间,发出极轻的“嗤”声,融合成一颗微小的赤珠,悬浮不动。
斯内普低声念出一段古咒。音节短促,像是从地底升起的回响。佩妮体内的灰痕忽然收紧,仿佛被什么拽住,往锁骨处汇聚。她闷哼一声,手指抓进他的衣袖,但他稳稳扶住她肩头,继续吟诵。
赤珠开始旋转,拉出细丝般的光痕,在空中勾勒出双环结构。它缓缓下沉,贴上佩妮的皮肤,顺着血痕游走一圈,又攀上她的脖颈,最终停在锁骨凹陷处。
那里,伤口裂开一线。
光丝钻入血肉,像缝合,又像烙印。佩妮仰起头,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喘息。痛感尖锐却清晰,不像之前的侵蚀那样混沌。这是真实的,属于此刻的痛。
斯内普停下咒语,俯身靠近。他的嘴唇擦过她锁骨上的伤口,不是吻,更像是确认什么。片刻后,他抬起她的左手,将自己的也伸出来。
两枚戒指并排躺着,金环相碰,无声共鸣。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那颗赤珠突然爆开,化作一道金线,从两人交叠的指尖缠绕而上,一圈、两圈,细细密密裹住双指,最终缩紧成一条几乎看不见的链纹,嵌进皮肉。
佩妮低头看着那条金线,呼吸渐渐平复。她能感觉到——系统仍在,但不再是主导者。它成了见证者,即将退场的旁观者。
“你还记得第一次教我漂浮咒吗?”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你把羽毛烧成了灰。”
“可我还是学会了。”她笑了笑,“你说过,错误也是魔力的一部分。”
他没接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夜风吹动他的黑袍,猎猎作响。远处城堡灯火渐熄,唯有天文台顶还亮着一点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