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林间薄雾时,佩妮的指尖正抵在斯内普后背。那道契约纹路仍在发烫,像一块烙进皮肉的铁片。她没有收回手,而是顺着脊椎缓缓上移,确认他的呼吸节奏与自己同步。两人从禁林边缘走出,脚步缓慢却未停歇。礼堂尖顶在远处浮现,石阶上的露水被鞋底碾碎,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道人影站在主楼拱门前,灰绿色长袍垂至脚踝,胸前别着魔法部的银质徽章。她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看着他们走近。
佩妮松开手,与斯内普并肩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她的左臂被魔药浸透的绷带缠绕,血迹已凝成暗红斑点。斯内普的黑袍依旧整洁,但袖口边缘有干涸的血痕,那是昨夜用精血破阵留下的印记。
校长站在礼堂门口,魔杖轻点空中,钟声轰然响起。
“紧急晨会。”他说,声音穿过空旷的庭院,“所有人,入厅。”
礼堂内灯火通明,长桌林立。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斯莱特林的学生陆续入座,教授们坐在高台两侧。魔法部观察员艾琳娜·瑟维吉坐在前排中央,羊皮纸摊开在膝上,羽毛笔悬在半空,尚未落下。
佩妮与斯内普穿过人群,脚步声在石地上清晰可闻。没有人说话。所有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一个手臂带伤,一个背脊紧绷,两人之间有种看不见的连接,让空气都变得沉重。
校长登上讲台,环视全场。
“昨夜,禁林深处发生了一场战斗。”他开口,“纯血之影的首领已被消灭,其基地暴露于地下三十尺。证据由佩妮·伊万斯与西弗勒斯·斯内普带回。”
台下开始骚动。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皱眉摇头。
佩妮走上高台,站到校长身侧。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道银光从她指尖升起,迅速扩展成一座悬浮的立体模型——那是纯血之影的地下基地,石柱林立,牢笼交错,中央是一座刻满符文的祭坛,周围堆叠着烧毁的入学申请书。
“这是他们用来囚禁麻瓜出身巫师的地方。”她的声音不高,却传遍整个礼堂,“每一份被销毁的申请,都是一个被剥夺资格的灵魂。他们用血咒检测‘纯度’,不合格者终身不得接触魔法教育。”
模型缓缓旋转,展示每一层结构。学生们屏息看着,有格兰芬多的学生站起身,盯着那堆灰烬般的纸片。
“这不是秘密组织。”佩妮继续说,“这是体制的一部分。是过去千年里,我们默许的规则。”
魔咒课教授霍兰德猛然起身:“《国际保密法》第四条明确规定——”
“我知道条款。”佩妮打断他,“但法律不该成为压迫的工具。麻瓜不是外人,他们是未被唤醒的巫师。”
她挥手,数百本装订整齐的小册子从袖中飞出,自动飘向各学院席位。封面印着《麻瓜魔法普及手册》,内页是系统转化后的魔法理论——将基因表达解释为“灵魂频率共振”,把神经信号称为“魔力导引通路”。
“我们不是要暴露魔法。”她说,“我们要重新定义谁有资格学习它。”
霍兰德脸色铁青:“你这是在挑战整个魔法界的根基!”
“不。”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斯内普缓步走上高台,黑袍在身后微微扬起。他没有看霍兰德,而是走到佩妮身边,将手按在她肩上。那一瞬,两人魔力交织,一层淡不可见的波动扫过礼堂,所有私语戛然而止。
“我在魔药实验室教了十五年。”他说,“亲眼见过麻瓜出身的学生比纯血后裔更快掌握变形术,更精准调配复方汤剂。天赋从不写在姓氏里。”
他转向霍兰德,目光如刀:“你说挑战根基?那我问你——如果一个麻瓜孩子能完美施展守护神咒,你是否仍要告诉他‘你不属于这里’?”
霍兰德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就在这时,几名斯莱特林学生站起身,带头的是马尔科姆·布莱克,纯血家族的继承人之一。他冷声道:“这种改革只会引来混乱。麻瓜不懂我们的历史,不尊重我们的传统,让他们进入霍格沃茨,是对先辈的亵渎。”
他转身欲走,身后几名学生也跟着起身。
“坐下。”斯内普的声音很轻。
没人动。
斯内普抬起魔杖,指向地面。一道黑光划过,石砖裂开一道细缝,裂缝中浮现出昨夜战斗留下的痕迹——那是纯血之影首领施展诅咒时留下的残余魔力,此刻仍在微微震颤。
“这是他们用来摧毁灵魂联结的咒术。”他说,“我用血破了它。现在,它还在这里。”
他盯着马尔科姆:“你想走?可以。但在你离开之前,先告诉我——你能挡住这一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