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纸在执法员手中轻晃，边缘泛着冷光。佩妮盯着那张撤销令，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呼吸都变得滞涩。斯内普却笑了，笑声低哑，几乎融进回廊的阴影里。
他没有看那张纸，而是缓缓松开佩妮的手腕，一步横移，将她彻底挡在身后。他的魔杖早已握在掌心，杖尖微抬，指向对方咽喉。
“三小时前签发？”他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你为何现在才来？是等我们走远了，好在无人处动手，还是——你根本不是来传令的。”
执法员脸色不变，但指节微微收紧。
佩妮却已明白。这不是例行公事，是猎杀。批文撤销只是借口，真正要清除的，是她这个人。
她抬手按住斯内普肩头，用力向前一推。他侧身让开，目光仍锁定前方。她跨到他身侧，直视那人：“你背后的人，想让我死在这里？”
执法员没回答，魔杖却悄然下压，对准地面。
佩妮早有预感。她猛地拽下颈间项链，往地上一摔。水晶碎裂的刹那，空间扭曲，两人身影骤然模糊，再出现时已在楼梯转角下方——旧通风管道的入口处。
她腿一软，跪在地上，额头沁出冷汗。刚才那一瞬移耗尽了残余魔力。
斯内普立刻蹲下，一手扶住她肩膀，另一手迅速划出三道符印。空气泛起涟漪，一道无形屏障封住了通道口。他低声念咒，魔力如细网般缠绕四周，遮蔽气息。
“还能走吗？”他问。
她咬牙撑起身子：“能。地窖还有多远？”
“两百步，穿过储药室。”他扶她起身，手臂紧贴她后背支撑着，“别说话，节省体力。”
他们贴着墙根前行。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佩妮屏住呼吸，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斯内普低头，嘴唇几乎擦过她耳际：“待会进实验室后，别碰任何坩埚。”
她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
等到最后一段阶梯，他忽然停下。铁门半掩，缝隙中渗出暗红微光。空气中飘着一股甜腥味，像是铁锈混着腐烂花瓣。
“不对。”他声音绷紧，“我离开前关闭了所有阵列。”
佩妮推开他，几步冲上前，一脚踹开铁门。
室内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七座炼药阵同时运转，坩埚翻滚着墨黑液体，蒸汽凝成雾状，在天花板上盘旋如活物。墙上刻满符文，正随着某种节奏明灭闪烁。最中央的主阵台前，一只空试管倒伏在地，旁边散落着几片干枯的月影草——那是昨晚还没用完的材料。
而斯内普常坐的位置，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字迹潦草，全是她看不懂的炼金符号。最后一页写着：**第49次尝试，心脏承受极限：3分17秒。**
她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斯内普衣领：“你什么时候回来过的？这东西根本不是普通防护魔药！你在炼什么？！”
他避不开她的视线，沉默片刻：“情侣戒指的融合剂。”
“所以你就拿自己试药？！”她声音发抖，“你知道这种禁忌配方需要献祭生命能量吗？！”
“我不用死。”他说，“只要控制剂量，就能提取稳定魔核。”
“可你胸口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了！”她吼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冲向最近的坩埚，伸手就要掀盖。
“别碰！”他扑上来拦住她，却被她反手推开。
她指尖触到锅沿的瞬间，整座阵列嗡鸣震颤。黑雾猛然收缩，化作一条细线钻入她掌心。剧痛袭来，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系统界面在脑中炸开，猩红警告不断闪烁：
【检测到高危生命衰退】
【施术者：西弗勒斯·斯内普】
【当前状态：诅咒侵蚀达心脏外围，预计存活时间：11小时58分】
【紧急任务触发：灵魂绑定仪式必须在12小时内完成】
【失败后果：施术者双亡】
她抬头看他，眼底烧着火。
“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我就不能改写这个世界？”她一步步逼近，一脚踢翻最后一个坩埚，黑液泼洒在地，嘶嘶作响，“可没有你，我改它做什么？”
斯内普站在原地，黑袍沾了药渍，脸色苍白如纸。他想开口，却被她打断。
“静音结界。”她抬手一挥，整个实验室被无形力场包裹，外界声音尽数隔绝。
然后她走向他，一把扯开他衬衫前襟。
黑色纹路如藤蔓缠绕胸膛，中心凹陷处微微搏动，竟与心跳不同频。每跳一次，皮肤下的暗痕就向外延伸一丝。
她手指抚过那片冰冷的肌肤，忽然笑了，笑得极轻，也极狠。
“现在，听好了。”她抽出魔杖，抵住他咽喉，跨坐上他大腿，膝盖卡住他腰侧，“要么跟我去休息室睡觉，睡够八小时，醒来再谈接下来的事——”
她俯身，鼻尖几乎贴上他鼻梁。
“要么，我杀了你，再用复活咒把你拉回来。你觉得哪个更快？”
斯内普看着她，眼神复杂。许久，他忽然抬手，扣住她后颈，力道不容挣脱。
“你真敢杀我？”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