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落在竹叶上,顺着叶尖滴落。
乐山村山腰上的竹楼亮起灯火,竹楼二楼火盆中的炭火驱散雨天屋中的湿意,角落里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伴着水声溢出白色的烟气。
拎起火炉上的茶壶,沏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贾赦脑中思索着陈志山刚刚从神都带回来的信息,凤眸微微眯了眯。
上河村山走的时间是两个月前,当时也正好是他将瑚儿和馨雅的事爆出来的时候,杨学濂那边的注意力都在相应的事上。
背后的人趁此时机埋下上河村的坑,并设下江跛子这颗暗棋,只待上河村的人走投无路时,由江跛子暗中引导着往神都去,目的即可达成。
不成想,贾叔知晓上河村的事后直接雇了上河村的村民做工,早该山穷水尽寻不到活路的村民因此安然无恙的撑过了两个月,也让杨学濂发现了不对,将顺天府中动手的人逮了出来。
今日周逸两人在来过乐山村后,往上河村去得又那么及时,赶在江跛子前一刻,将人抓了个现行。
如此一来,杨学濂那边将人找了出来还好,若是没有找到,想要对他出手的人估摸着又要多一个。
“哒!”
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放下手中的茶杯,贾赦手指微屈点了点桌面。
债多不愁,贾、史、王、甄四家,再多一个也不算多,但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对手却是一个隐患。
那么,假若上河村的事成了,杨学濂获罪降职,最后受益的人会是谁?
或者说,朝中谁会有绝对的把握,在将杨学濂从顺天府尹的位置上拉下去后,能把自己的人推上去。
窗外,雨声依旧。
一个名字蓦地涌入脑中,贾赦眸色一凌。
*
金陵。
几步之隔,昏暗寂静的巷子与灯火通明热闹喧哗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巷子内,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借着一缕偷偷溜进巷子里的灯光,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不像是宫里的命令,是那一位的吩咐?”
斗笠男子抬头看向身前的年轻男子,看似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我们现在都由那一位公子调动。”
年轻男子摸了摸鼻子,没有否认。
“看来,那位公子不简单。”
斗笠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年轻男子一眼,将手中的纸条一折,扔回给年轻男子。
“叔,你看?”
接住纸条,年轻男子眨了眨眼,讨好地看向斗笠男子。
“走吧。”
斗笠男子抬手压了压头上戴着的斗笠,脚下一转,无声的走向巷子深处。
“多谢叔!”
手指一动,手中的纸条消失,年轻男子笑着麻溜的跟上斗笠男子。
两人一前一后,无声的穿过巷子。
巷子另一头不远处的宅院侧门悬挂的白色灯笼上写着黑色的“奠”字,偌大的甄家宅院内外一片白色,各处门前门后看守的小厮,也俱是身挂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