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末,皇宫内,恭送圣驾的高呼声在奉天殿内回响。
送走御驾,文武百官相继起身鱼贯走出奉天殿,三三两两往宫门处走去。
刚走到宫门外,一阵马蹄声传入耳中,众人循声见到随在秦善和身后往宫门行来的史鼏,当即一怔,随后相互对视一眼,面上神色不一。
与史家有关联的官员眼中神色晦暗,荣国府的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史家如今的名声和处境依旧没有什么起色。
由上皇身边的大太监秦善和领头,毫无疑问,眼下是大明宫的上皇召见保龄侯进宫,却不知是福是祸。
而武官中,见到史鼏,几位领头的将军相互对视过后,冷嗤了一声,面色不善的看了史鼏一眼,转身上了马,直接离开。
待离开宫门走入热闹的街道上后,几人默契的走到一起,给随行的亲卫使了一个眼色,让人返回宫门附近盯着。
临近宫门,见到宫门前的文武官员,史鼏脸色微微一变,今日早朝散朝的时间竟比平日里晚了小半个时辰,正好撞上。
宫门越来越近,史鼏收敛起面上神色的变化。
勒住缰绳在宫门前下马,史鼏抬手对宫门处的文武官员拱手一礼,紧跟在秦善和身后穿过宫门。
阳光下,日晷晷针投下的阴影不偏不倚的落在巳时正的位置。
御辇在紫宸殿前停下,司徒辰走下御辇,御辇后一个小太监快步跑着穿过紫宸殿前的广场。
跑到御辇一侧的苏怀安近前,小太监稳了稳呼吸,低声对苏怀安耳语了一句。
苏怀安点点头,几步跟上正往紫宸殿内走的司徒辰,恭声道:“皇上,保龄侯进宫了。”
脚下的步子微不可见的一顿,司徒辰微微颔首。
径直走到御案后坐下,司徒辰垂眸,掩住眼中的神色,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动,无声的敲了敲扶手。
贾恩侯的半条命,不知在他父皇心中,有多少分量。
若是——
那便不要怪他了。
日渐高升,巳时将近过半。
距离宫门最近的茶楼内,楼上楼下临窗的几桌坐的都是面熟的人。
各桌的人都保持着默契,一边听着茶楼先生说书,一边不时往宫门的方向张望。
终于,一个身影从宫门内走出。
见到人影的状况,桌边的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先后付了茶钱,走出茶楼。
虽然距离的有些远,但从茶楼的方向还是能看到,从宫门中走出的人影,面上的脸色苍白如纸,额上有一道被什么东西砸到的红痕,神色也是恍惚无神。
刚出了宫门脚下当即一个踉跄,还是一旁候着的长随快步上前将人搀住才没有直接摔倒在地。
很显然,保龄侯入宫这一趟是祸非福。
而在史鼏的身后,那位秦公公笑眯眯的执着拂尘,跟在后面的小太监手中还捧着一个长条形的匣子。
那种样式的匣子,朝上不少官员身边的小厮长随都不陌生,盛装圣旨的锦匣。
出了茶楼,桌边的众人一分为二,一部分或是骑马,或是快步小跑往六部衙门的方向行去;一部分则远远的坠在出宫的一行人身后。
一路来到保龄侯府附近,茶楼的人各自寻了能够看到侯府状况的位置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