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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蛇胆淬体破玄关(1 / 2)

岭南四月,燠热蒸腾。

陈潜、鹿呦、楚飞诸人自望海村分道扬镳后,一路向南,披星戴月,餐风露宿。

此际,已入雷州路地界,远眺处,烟波浩渺,南海已在数十里外若隐若现。

二人自广州启程,经高州辗转至此,连日奔波,虽身负上乘轻功,亦难免筋骨疲惫。

及至徐闻县城,但见此城依海而建,街衢两侧,多是渔行酒肆,海风咸腥之气,混杂着鱼干香气,扑面而来。

往来行人,多着短褐,肤色黝黑,步履间自有一番海疆儿女的豪迈。

陈潜寻了家整洁客栈落脚,叫了几味海味佐酒,与鹿呦商议明日渡海之事。

“听掌柜言道,明日辰时有渔舟往琼州白沙津,可搭载客人。”

陈潜放下酒杯,凝望窗外暮色苍茫的海港,“琼崖之行,前途未卜。那朱崖社盘踞海隅,乃巨寇凶顽,此去凶险倍增。”

鹿呦以银簪将鬓边碎发掠向耳后,秀眉微颦:

“武弋的寒毒阴损至极,云姐姐体内寒气若不及早驱除,恐危及性命。七星草乃疗毒引药,纵是龙潭虎穴,也须闯上一闯。”

她素手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瓷瓶,“此乃临行前调制的‘避瘴丹’,你我每日服下一丸,可避瘴疠之侵。”

陈潜接过瓷瓶,入手微温,一缕清冽药香,夹杂着丝丝硫磺气息,沁人心脾。

他知此物珍贵,乃鹿呦精心炮制,心中感念,颔首道:“有姑娘回春妙手,此行定不负所望。”

翌日侵晨,天色未明。

陈潜、鹿呦早已抵至徐闻港。港内樯橹林立,大小渔舟随波起伏。

寻见昨日掌柜所指的那艘乌篷渔舟,船身狭长,船首赫然漆着狰狞海鱼图腾,两名水手正蹲踞船头,收拾渔网。

为首的船夫,乃一虬髯大汉,赤膊坦胸,古铜肤色上疤痕累累,见二人近前,声如破锣:“二位客官,可是要过海?”

陈潜拱手道:“正是。闻听今日渡往白沙津,欲搭船一程,船资任凭开口。”

那大汉咧嘴一笑,露出黑黄参差的牙齿:“二位宽心!我弟兄俩行走这海峡十余载,便是闭了眼睛,也能摸到白沙津!”

言罢,竟转身钻入舱中,只留一个精瘦矮子解缆。

鹿呦上得船头,秀眉微蹙,低声对陈潜耳语道:“陈大哥,此二人目光闪烁,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血腥气,不似善类。”

陈潜心下一凛,暗运内力探查,果觉那虬髯汉子与矮子船夫气息沉稳,步履落地生根,显是练家子,绝非寻常渔人。

他面色不动,掌力暗蓄腰畔朝天剑柄,沉声道:“多加小心。”

渔船离港,驶向浩淼南海。

初时海平如镜,朝日初升,万点金鳞耀于碧波。

鹿呦独立船头,海风拂动衣袂青丝,恰似一朵素莲临风。

陈潜盘坐舱中,手指拂过冰凉剑鞘,心绪翻腾:南海茫茫,七星草渺无踪迹,云姑娘伤势紧急,此行千斤重担,尽在一肩。

船至海心,但见怒涛汹涌,天水相接。

风浪骤起,小舟颠簸于波峰浪谷之间,恰似一叶随时碎裂的枯萍。

“客官坐稳喽!前方急流险恶!”虬髯大汉于船尾掌舵,粗声呼喝。

便在此时,惊变陡生!

那精瘦汉子佯装补网,手中割缆的鱼篙尖刀寒光一闪,悄无声息,如毒蛇吐信,斩向鹿呦腰肋!

其势迅猛诡狠,显是惯于厮杀!

与此同时,舵旁虬髯汉子亦悍然发难!

双手弃舵,自舵下掣出一柄蓝汪汪的分水峨眉刺,疾逾闪电,刺向调息中的陈潜心背!招数阴毒,正是海上匪寇惯技!

船舵既失,小舟猛地在浪中打横,狂摇不止!

电光石火间,陈潜“青莲心法”催至极致,灵台湛澈如明镜秋毫。

虽未张目,虬髯汉子偷袭的杀意与刃锋破空之声已清晰入耳!

“鼠辈敢尔!”

陈潜一声断喝,身形如被无形之力凭空移开半尺,分水峨眉刺“嗤”地刺空,深钉舱板!

陈潜顺势弹起,右手如鹰爪锁扣,直取对方腕脉!

说时迟那时快!

鹿呦面对拦腰弯刀,面凝寒霜,身形倏忽如燕,一招“燕子掠水”矮身避过,刀锋险险扫断青丝。

她不退反进,娇躯贴前,皓腕急抖,腰间金丝软鞭如灵蛇出洞,啪然脆响,正中精瘦汉子持刀手腕!

“呃啊!”精瘦汉子惨叫,弯刀脱手,腕骨剧痛欲裂,万没料到这娇柔女子鞭法如此狠辣。

精瘦汉子惨呼未歇,与虬髯大汉目光一触,竟心意相通!

二人同时暴喝一声,不再缠斗,足尖猛点湿滑船板,身形如怪鱼投海,噗通噗通两声,一左一右扎入怒涛之中,涟漪散处,踪影全无!

“不好!”陈潜心头剧震。

此二人入水如龙,绝非易与之辈。他虽察其异,却未料对方如此果决,一击不成立刻远遁。

更要命者——失去掌舵之人,这小小乌篷舟恰似风中败叶,在狂澜恶浪中旋转无定,船底龙骨与水相搏,咯吱作响,欲裂未裂!

“贼子水性了得,必不甘心!”

鹿呦紧握金鞭,俏目寒霜,死死锁住浊浪翻滚的海面,“陈大哥,速定船航,设法靠岸!”

陈潜应声而动,强压胸中翻腾之气与初航的眩晕,“青莲心法”全速流转,丹田真气奔涌如潮,双足如铸铁般钉住船板,双手牢抓冰冷湿滑的船舵!

“起——!”

一声沉雷般的低喝,陈潜运起十成真力,双臂猛推舵柄向右!欲令船首转向依稀可辨的琼州方向。

然人力虽宏,难敌天威!

他这奋力一推,力道刚猛绝伦,若在陆地,巨树亦能折断。

可此舟此舵,此刻却已沦为大海狂澜的一角!

舵柄甫动,船身便如受惊烈马,发出刺耳的嘎吱呻吟!旋即一股巨力反震而回!

“轰!”一记大浪自侧舷猛撞!

小舟如被巨人横踹,骤然向左倾斜!舱中渔网铁锚滚动如雷!

鹿呦惊叱一声,金鞭急卷,缠住舱柱方稳住身形。

陈潜却被那反向巨力震得双臂酸麻,足下踉跄,若非内力深湛,几被甩飞!

“不成!”陈潜暗吼,额角青筋暴跳,汗海混杂。

这操舟控舵之技,远非其精妙剑法可比。

小船非但未能转向,反在蛮力冲撞与浪涛推挤下,于原地急剧旋转,卷起漩涡!天旋海转,令人目眩神摇。

“陈大哥当心船底!”鹿呦立于船首,看得真切。

只见小舟狂旋颠簸之际,船体左舷龙骨下方,蓦地冒出数串急涌气泡!随即——

“咚!咚咚咚!”闷雷般的凿击声,自船底猛贯而来!声声如重锤擂破鼓,木屑纷飞!

海水不再渗入,而是如道道冰冷铁枪,“嗤嗤”劲射入舱!船底赫然现出数个碗大破洞!

冰冷的南海水如无数贪婪的恶蛟,汹涌灌入!

顷刻之间,舱中积水淹过脚踝,涌向膝头!

小舟猛地向破洞侧倾沉,危如累卵!

“好贼子!”

陈潜目眦欲裂!这水匪二人水性竟精绝如斯!于如此恶浪下潜行无碍,更借船身失衡失控之机,潜至下方行此致命勾当!

船体倾侧,船尾渐沉于水。

生死一线,陈潜血战中磨砺出的急智与狠劲瞬息爆发!

他双目赤红,强忍冰寒与翻江倒海之感,脑海电光急闪——船舱角落处,赫然缠绕着一大捆锚链!黝黑粗重,足有儿臂之巨!

“呦儿!稳住船舵!替我警戒水下!”

陈潜厉声咆哮,身形已如狂飙扑向那堆铁链!

鹿呦虽为女流,韧性非凡。

银牙紧咬,毫不犹豫弃了船舱位置,娇躯凌空数点,如飞燕掠至船尾,不顾船板狂摇,以全身劲力死死压下陈潜先前猛推而变形的舵柄!

妙目如电,死死紧盯海面。

陈潜却已俯身抓住了冰冷刺骨、粗粝扎手的沉重铁链!“青莲心法”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双臂腰身,衣衫鼓荡!

只听他闷哼一声,周身骨节噼啪如爆豆,竟将那盘结数百斤的铁链生生拖拽、抡起!

铁链裹挟着乌黑海泥与咸水,被他以万钧巨力舞动!

“孽障——出来!”陈潜怒啸如狂龙惊涛!

双臂贯足毕生修为与绝境意志,集全身之力,将那缠绕舞动、恰似恶蟒盘空般的粗重铁链,对准方才气泡涌聚的汹涌水域,以朝天剑诀中的“力劈华山”之威势,猛力贯掷而出!

这一掷,破釜沉舟,石破天惊!

“轰——隆!!!”一声仿佛惊雷炸海的巨响!

粗重铁链前端挟着无匹巨力,如陨星砸入海面!

数丈方圆的波涛刹那间被炸开巨洞,浊浪裹着白沫冲天而起三四丈高!

冲击水波如环形山崩,将本已摇摇欲坠的小舟再次狠狠推开!

就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与水花蔽日的刹那!

鹿呦目光如鹰隼锐利,早已觑定船头另一侧破水而出的精瘦身影!

那人目射怨毒,手中分水刺蓝芒闪闪,欲再扑船底!

“恶贼休走!”鹿呦一声娇叱!

皓腕翻飞如蝶穿花,三枚细若牛毫、淬着幽蓝光泽的“透骨针”,无声无息脱手!

带着一缕彻骨阴风,直射水面水匪的咽喉、心坎、丹田三处生死大穴!正是师门绝技——含沙射影!

“嗬啊——!”

精瘦汉子发出半声凄厉绝伦的惨嚎!只觉三处要害如遭冰针洞穿,剧痛钻心!

浑身力气顿消,峨眉刺脱手坠海。其身躯僵硬浮起,暗红血花自胸喉汹涌绽开、蔓延!

而陈潜铁链贯入之处更是骇人!水下暗流狂涌,气泡沸腾!

片刻,一股浓稠如浆的殷红血污,自那漩涡中心缓缓弥散开来,如巨大的血色水母,在海碧之中刺目惊心!

那水底虬髯大汉,竟被这凝聚毕生功力的绝命一击,隔水震毙!铁链如同神罚,将那方水域化为死域!

然危机未解!小舟终至极限。

就在两人灭贼瞬间,船体发出连串心胆俱裂的哀鸣!陈潜奋力掷链的巨震、严重进水失浮、冲击波猛推——三重致命!

“哗啦啦——!”船体主梁轰然断裂!小舟从中部开始塌陷解体!冰冷海水涌入每个缝隙,舱内瞬间成汪洋!

“船沉了!弃船!”鹿呦疾呼。她见一块厚实船头断木正被浪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