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走到那洼灵泉旁，取出随身的水囊，小心翼翼地汲取了一些灵液，先喂阿禾喝下，又走到敖渊身边。
敖渊紧闭双目，没有反应。
秦红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水囊递到他唇边。
敖渊微微偏头，避开了。
“不想死就喝。”秦红玉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
敖渊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张开了嘴，任由秦红玉将灵液喂入他口中。精纯的生命能量流入体内，稍稍缓解了他那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的痛苦。
趁着两人恢复的间隙，秦红玉在空间内仔细探查了一番。空间不大，除了中央的灵泉和几株发光植物，并无他物。那守护此地的天然阵法极其高明，似乎与整个龙泣渊的地脉相连，若非敖渊凭借龙族对水元的敏锐感知，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她回到灵泉边，看着盘膝调息的阿禾和闭目强忍痛苦的敖渊，心中稍安。至少，他们暂时摆脱了追兵，有了一个喘息之机。
阿禾在灵液和周围浓郁生命气息的滋养下，恢复了一丝力气。她睁开眼，首先看向不远处的敖渊。他依旧靠着珊瑚，玄衣被龙血浸透，紧抿的薄唇没有丝毫血色，那双总是带着威严或别扭的金色眼眸紧闭着，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得让人心疼。
她挣扎着，想要挪过去。
“别动。”秦红玉按住了她的肩膀，“他需要静养，你也一样。”
阿禾看着敖渊，心中五味杂陈。有重逢的喜悦，有看到他重伤的心痛，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委屈？这个笨蛋，明明伤得这么重，之前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敖渊紧闭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依旧疲惫虚弱，金色的瞳孔有些涣散，但在那深处，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于她会出现在这里，愤怒于她的不顾安危，心痛于她的重伤，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在看到她那担忧委屈的眼神时，心底悄然融化的坚冰。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千言万语，都湮灭在这无声的凝望之中。
过了许久，敖渊才沙哑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不该来。”
阿禾鼻子一酸，强忍着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扭过头，闷声道：“……要你管。”
敖渊看着她赌气的侧脸，苍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重新闭上了眼睛，全力引导着灵液的生机，修复着濒临崩溃的龙珠。
秦红玉看着这两人别别扭扭的样子，摇了摇头，走到空间入口处警戒。将这片小小的、充满了生机与微妙气氛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历经生死、终于重逢的……有情人。
她知道，外面的风暴远未结束。叛龙敖煞绝不会善罢甘休，黑水蛟族的威胁依旧悬顶。但至少在此刻，在这深渊裂隙的庇护之下，他们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而未来的路，注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