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村长,阿禾没有回小院,而是绕着村子慢慢走了一圈。她将感知力如同轻柔的纱幔般铺开,不追求极致的范围和精度,而是以一种更温和、更持久的方式,感受着结界的状态,以及村落周围的气息。
结界运转正常,如同一个无形而坚固的琉璃罩子。村落周围的气息也还算干净,除了山林固有的生机与衰败,并未察觉到明显的阴邪之气。只有东南方向,黑风坳那边,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晦暗感,那是上次大战后留下的“伤疤”,也是敖渊封印之地的所在。
确认暂时安全,阿禾稍微松了口气。
下午,她依旧进行了控物练习。没有了敖渊在一旁“监督”,她反而更加自觉。二十粒豆子加三根羽毛的“协同作战”已经颇为熟练,她开始尝试加入第四根羽毛,并且给“豆子大军”布置更复杂的战术指令,比如“迂回包抄”、“疑兵之计”等等,玩得不亦乐乎,精神力在快乐的“折磨”中稳步提升。
雪团子依旧是忠实的观众兼后勤部长(负责捡拾掉落的豆子),偶尔阿禾会用新学会的、更精细的情绪共鸣,传递给小家伙一些“加油”、“好无聊”、“肚子饿了”之类的简单念头,雪团子则会用蹭蹭、摇尾巴或者跑去扒拉食盆等动作回应,一人一狐的默契与日俱增。
傍晚时分,村长带着五个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壮年来到了小院。这五人都是村里最好的猎手,胆大心细,对山林熟悉,而且口风紧,值得信赖。
阿禾将敖渊留下的简易地图展示给他们看,圈定了最近的一处采集点——位于村子西面一片向阳的山坡,那里生长着一些“止血藤”和“宁神花”,都是常用的低阶灵植。
“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这里。”阿禾指着地图,语气认真,“我的任务是带路、辨识草药和警戒。各位叔伯的任务是采集和保护。我们速去速回,绝不深入,也绝不逗留。遇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立刻撤退,明白吗?”
五个汉子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稚嫩、眼神却异常沉静的少女,又想起她之前操控植物救人、以及敖渊龙君对她的倚重,心中那点因为对方年纪小而产生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纷纷郑重应下:“明白!都听阿禾姑娘的!”
看着眼前这五个比自己高大强壮得多、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汉子,阿禾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不再是躲在谁的身后,而是真正地站了出来,承担起责任,指挥着他人。
这种感觉,紧张,却也让她的脊梁不由自主地挺得更直。
她不再是需要被完全保护的“柴禾丫头”,她正在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阿禾姑娘”,甚至是……落霞村临时的“柴禾指挥”。
夜色渐深,阿禾躺在床上,抚摸着胸口那枚温润的剑符吊坠,回想着白天的种种,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以及一丝沉甸甸的压力。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敖渊将守护的责任交到了她手上,她绝不能让他失望。
窗外,月明星稀。村落寂静,唯有巡逻的脚步声偶尔响起,沉稳而坚定,如同她此刻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