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龙元和天赋的沉重话题,似乎随着那夜的星光一起隐没了。接下来的两天,敖渊依旧沉默,但阿禾却不再胡乱揣测,只当他是在“休养龙元”,变得更加体贴(自认为)起来。
比如,她熬粥时会多搅动几下,怕糊底影响龙君大人本就“受损”的胃口;比如,她砍柴时会挑最干燥的,怕潮湿的烟气呛到他“金贵”的鼻子;再比如,她甚至尝试着跟院子里那几棵歪脖子树沟通,看它们能不能自己掉点柴火下来,可惜树们毫无反应,让她颇为失望。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阿禾就被窗外一阵异常响亮的“喔喔喔”吵醒。是那只芦花鸡,叫得格外卖力,仿佛在跟谁比赛似的。
她揉着眼睛推开房门,打着哈欠抱怨:“吵什么呀……天都没亮透呢……”
话音未落,她就愣住了。
只见院子里,那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芦花鸡,此刻正炸着全身羽毛,脖子伸得老长,对着老槐树下的敖渊,一声接一声地引吭高歌,那架势,不像报晓,更像是在……挑衅?
而敖渊,依旧静立树下,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目光落在那只不知死活的鸡身上,金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但阿禾莫名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冷了点。
“哎哟我的小祖宗!”阿禾瞬间清醒了,鞋都顾不上穿好,趿拉着就冲了过去,一把将还在那“喔喔”个不停的芦花鸡捞进怀里,死死捂住它的嘴,“别叫了!再叫把你炖汤!”
芦花鸡在她怀里扑腾着,发出不满的“咕咕”声。
阿禾尴尬地朝敖渊笑了笑:“那个……它今天可能吃错药了,平时不这样的……你、你没被吵到吧?”
敖渊的视线从鸡身上移到阿禾因为刚起床而显得有些蓬乱的头发和光着的脚丫上,沉默了一瞬,才道:“无妨。”
阿禾松了口气,赶紧抱着还在挣扎的鸡溜回灶房,把它塞进鸡笼,恶狠狠地警告:“再吵到龙君,明天就没米糠吃!”
处理完“噪音源”,阿禾开始生火做饭。许是心里还惦记着“龙元受损”的事,她今天格外小心,添柴撤火都轻手轻脚,生怕弄出太大动静。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她端着熬好的粥准备出去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手里的陶碗脱手飞出,眼看就要摔个粉碎!
“啊!”阿禾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
预想中陶器碎裂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只见那只陶碗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碗里的粥连一滴都没洒出来。碗沿上方,敖渊修长的手指正虚虚地拂过,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芒一闪而逝。
陶碗缓缓落下,正好落在旁边的小石桌上,连位置都没变。
阿禾张大了嘴巴,看看碗,又看看不知何时出现在灶房门口的敖渊,老脸一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敖渊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在她因为惊吓而有些发白的脸上停顿了一下,便转身回了院子。
阿禾捧着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把粥端到石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拿起勺子,却没什么胃口。她偷偷瞟着对面静坐的敖渊,心里有点挫败。
怎么好像……越是想表现得好一点,就越是状况百出?难道她真的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柴禾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