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淅沥,冲刷着屋顶的瓦片,也洗去了卡尔姆星使眼中最后一点神采。楚荀的手掌离开他的额头,那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软软倒地,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楚荀闭目站立原地,眉头微蹙,快速梳理着涌入脑海的、属于卡尔姆的破碎记忆片段。搜魂之术霸道无比,所得信息往往残缺不全,且充斥着原主强烈的情绪和主观认知,需要仔细甄别。
李慕白、苏砚和墨渊已汇聚到屋顶。院落的战斗短暂而激烈,在楚荀雷霆手段和机关兽“守岳”的威慑下,残余的那名马穆鲁克骑兵队长早已仓皇遁走,消失在雨夜中。墨渊心疼地检查着强行唤醒后灵光有些暗澹的“守岳”,李慕白则熟练地开始打扫战场,收集那些星辰弩手的弓弩和箭矢,这些都是研究新月圣教技术的好材料。
“如何?楚兄,可有所获?”苏砚见楚荀睁开眼,立刻问道。
楚荀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缓缓开口:“信息零碎,但有几个关键点。”他目光扫过三位同伴,“第一,新月圣教对‘星纹石’的重视程度,远超我们想象。他们称之为‘命运织机的断线’或‘变数之星’,认为它的存在会干扰乃至撕裂他们星象卜筮所窥见的‘既定命运轨迹’。夺取星纹石,是新月圣教高层下达的死命令,优先级极高。”
李慕白啐了一口:“呸!什么狗屁既定命运!自己的路自己走,凭什么要按他们星盘上画的来?”
楚荀继续道:“第二,关于陨星山脉的星界通道。新月圣教确信通道即将开启,并且认为通道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名为‘星灵遗迹’的破碎位面,其中可能残留着上古星神的力量传承,或者……关于‘噬灵族’的古老记载。”
“噬灵族?”苏砚和墨渊都露出疑惑之色,这是他们首次听闻这个名字。
楚荀沉声道:“一个以吞噬世界本源为生的宇外种族,是最终威胁。此事说来话长,容后细说。新月圣教似乎也在探寻对抗噬灵族的方法,或者说,他们在探寻一切可能超越此界的力量,星界通道是他们目前最重要的目标。”
他将从郭昕记忆和太阳金经碎片中获知的关于噬灵族的信息,简略告知了三人。苏砚和墨渊听得面色沉重,李慕白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第三,”楚荀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新月圣教在此地的力量,不止卡尔姆这一支。有一位地位更高的‘星谕者’正在赶来三方城的途中,预计明日抵达。其实力,据卡尔姆记忆中的恐惧判断,至少是金丹期。他们的计划是,由星谕者亲自出手,确保拿下我和星纹石,然后径直前往陨星山脉,参与通道争夺。”
气氛顿时一紧。金丹期!这对于目前团队实力而言,是压倒性的存在。即便楚荀战力远超同阶,真罡境后期与金丹初期之间,依旧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第四,”楚荀顿了顿,眉宇间染上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关于那道昆仑剑光……在卡尔姆的记忆碎片里,有这样一个画面:大约三月前,圣教总部的观星台观测到西方有‘瑶光破禁’之象,一道清冷剑光撕裂云层,其气息古老苍茫,确与昆仑墟描述相符。但紧接着,他们的星盘显示出‘天机混淆,星月同尘’的异象,意味着那道剑光的主人,似乎主动或被动的,扰乱了自身的天机轨迹,让一切卜算追踪都失去了目标。”
主动扰乱天机?是曦儿为了保护自己,还是她遇到了什么变故,不得不如此?楚荀心中担忧更甚。但至少,这解释了为何苏砚打探不到更多消息,连精于星象的新月圣教也失去了线索。
“星谕者明日便到……”墨渊抚摸着“守岳”冰凉的甲壳,语气坚定,“我们需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