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强撑着一口气的婆婆也终于在七天前不甘心的断了气,她老人家临死都没有闭眼。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没能再看到心心念念的儿子一眼......
风苦雨的夜晚,老人家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这一次连吃人不吐骨头的放贷者越不愿再借给她哪怕一个铜板,因为之前的利息就把她自己都抵押进去了。
只待丧事一完,她就要被接走了。
据说是卖给了镇上的一个妓馆,高一级的青楼她是进不去的。
因为没有从小受训,她没有本事去服侍那些衙门的临时工。
只能做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浪荡汉的发泄对象,只要是人,只要花几个大子儿就在她身上驰骋的最低级的妓子。
之前因为有公婆要奉养,对于那地狱一般的地方她倒没有想太多。
可如今亲手将婆婆用一张草席裹着草草地埋葬后,他突然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充满了恐惧。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这样的悲苦,生不能自主,嫁不能自主,不能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自主啊~
想到这里,她生平第一次想到了逃跑。
可跑了几天才发现,没有保障和衙门的证明,她连人都算不上。
不仅没有任何人敢收留,甚至于有几次还差点儿让人抓去领赏。
因为南天门有规定:“擅自离开故地者,即刻为流民,但凡抓住可领上千一千!”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尽可能的往深山老林里钻。
至于那个家,她实在不愿回去了。
虽然没有过过妓子的生活,可那些可怜人她也见过不少。
要么是早就疯疯癫癫了,要么是百病缠身。
可就算是这样,老鸨们依旧要他们接客。
因为这些人都是她买回来的,一天只不赚钱,她就要亏一天。
即使是她村里这样偏僻的地方,河流里也经常能够看到那些早已经被泡的浮嚢的苦命女子......
那样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让人发疯,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她是宁死都不会回去的。
可严酷的保甲制度之下,哪里还有她安身的地方呢?
想着想着,玉祁又忍不住的掉下了泪来。
“哎呦~~!”正哭的伤心的呢,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
一时不察,被绊的摔倒在了路旁。
“呜呜呜~~!”怎么连路都欺负我,呜呜呜~~“玉祁一边哭一边起身,突然感觉脚下有个软软的东西:“啊~救命啊~蛇啊~~”
她一边叫一边跳,余光不经意间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的轮廓。
那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大蛇,而是一个俯躺着的人。
或许是长时间的孤苦又或者是一个人实在太害怕需要有个伴了,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存在后。
竟然鬼使神差的将那人翻了过来:“呀!他伤的很严重啊~浑身都被鲜血浸透了,怕是活不成了。”
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之后,玉祁颇有些惋惜的站了起来。
她满心希望遇到的是和自己一样被逼着逃出来的可怜人,不曾想却是一个重伤垂死之人。
这人眼下虽然还没有断气,可那宛如游丝一般的气息随时都会熄灭。
这让他的希望落了空,再看了一眼之后,颇有些可惜的走开了。
然而还不到十步,她突然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得转过头来。
一把背起那生死不知的年轻男子,向着丛林深处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