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撞开主控室的门时,苏浅正背靠操作台,手里攥着一支断裂的冰棱。
地上躺着两个人,穿着联盟制服,但眼睛是黑的。她喘着气说:“第三个往东边跑了,可能是去引援。”
林野没说话,把酸辣粉盒塞进怀里,顺手从裤兜掏出一张符纸按在门框上。黄纸边缘微微发烫,贴住裂开的缝隙。这是最简单的封禁手法,撑不了多久,但能拖几分钟。
“你不能走。”苏浅抬头看他,“现在外面全是他们的眼线,你一出去就会被盯上。”
“我不去,里面的人全得完。”他拉了拉卫衣帽子,遮住半张脸,“材料只有三个地方有,我得赶在天亮前拿到第一个。”
她还想说什么,远处又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金属被砸弯的声音。警报灯闪了一下,随即熄灭。备用电源开始不稳定。
林野转身就走。
走廊比刚才更暗,应急灯断断续续地亮。他贴着墙根走,脚步放轻。手机早就关了,定位也不能开。王大锤改装过的老式电路图还在脑子里,他知道哪条通道还没被破坏。
拐过b区楼梯口时,他停下,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两张符纸夹在指间。耳朵动了动,听见前方通风管里有轻微摩擦声。不是老鼠,是布料蹭铁皮的声音。
他低头绕开监控探头,从天花板爬上去。
三分钟后,他在另一端落地,翻过废弃的物资柜,穿过地下停车场的后门,钻进了城市东郊的地铁隧道。
这里没人修,也没人来。风吹得铁轨嗡嗡响。墙上涂满乱七八糟的符咒痕迹,有些是旧帮派留下的镇场子手段,有些是流浪修士画的临时结界。林野一边走一边用玉佩扫视地面,灵气波动很弱,但能感觉到一丝阴铜残留的痕迹。
九阴纹铜只出在老工业区的熔炉废墟,但它太重,没人愿意搬。后来有人把它融进地铁轨道做接地阵眼,结果法阵失败,整段线路报废。现在这些轨道就是最好的采集点。
他刚走到中段,脚步忽然一顿。
前面的地面上,有三道鞋印。
新踩出来的。
他立刻贴墙,手摸向酸辣粉盒。
下一秒,头顶灯光炸开。
三个人从不同方向扑下来,动作整齐,手里甩出一条灰黑色链子。那东西一碰到空气就膨胀,像活蛇一样朝他缠过来。
林野侧身滚开,链子擦过肩膀,卫衣直接破了一道口子。他反手弹出两张符纸,贴在左边两人的脸上。符纸瞬间变黑,两人动作一僵,膝盖发软跪了下去。
第三人没停,抽出一把短刀,刀身上刻着一圈扭曲的纹路。他一刀劈下,林野抬臂格挡,虎口被震得发麻。
这把刀专门破符。
他往后跳了一步,脚跟踩到一个废弃的电箱。脑子里念头一闪,猛地一脚踹过去。
电箱外壳早就松了,这一脚直接踢飞,撞在墙上爆开一团火花。隧道顶上的老旧线路短路,噼啪作响,浓烟冒起。
趁着视线模糊,林野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怒吼:“别让他走!上面说了,谁拿到材料谁死!”
他没回头,冲进烟雾深处。
一口气跑到通风井出口,他才停下来喘气。手指发抖,拉开卫衣拉链检查酸辣粉盒。盒子边缘有一道划痕,最上面那张抄录页缺了个角。
是写“玄霜草心”来源的那一行字。
他盯着那缺口看了两秒,低声说:“这泡面盒命是真硬。”
风从井口灌下来,吹得他头发乱飞。他把破损的纸页撕下来,用衣服内衬包好塞进贴胸口袋。然后咬破指尖,在玉佩上抹了点血。
玉佩抖了一下。
有东西在远处看着他。不是摄像头,也不是人眼,是一种黏糊糊的感知,像鼻涕虫爬过皮肤。
他抹了把脸,把血又涂了一遍。这次玉佩安静了。
不能再走大道。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从离开主控室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联盟那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绕出隧道,沿着荒地边缘往老工业区走。路边堆满报废的机器,铁皮棚子东倒西歪。远处有几盏红灯亮着,那是地下交易巷的入口标志。
快到桥洞的时候,他看见地上有个烟头。
还冒着烟。
他停下。
这不是普通的烟,是符纸烧剩的残渣。有人在这里做过标记。
他蹲下身,用手背碰了碰地面。温度比周围低,说明刚刚有人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