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的车灯闪了一下,林野抬头看了眼,顺手把笔记本往卫衣兜里塞了塞。他没动,但手指在铁皮罐边缘敲了两下,像是在数节拍。
苏浅坐在墙边,探测器放在腿上,屏幕上的数字跳得不太稳。她没说话,可眉头一直没松开。
“这机器昨晚通宵测的频率数据我都看了。”林野终于开口,“裂缝脉动确实越来越密,但问题不在它,而在咱们自己。”
陈锐刚推车进来,听见这话顿了半步:“怎么说?”
“昨天你走后我翻了三遍记录。”林野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一张符纸,在地上铺开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谁干了啥、用了啥、耗了多少时间——全是我一个人记的。苏浅灵力透支没人提醒,对讲机修一半又停了,监测轮值表写了三天还是空的。这不是缺人,是制度没踩到底。”
苏浅指尖轻轻划过探测器接口,霜气绕了一圈又收回去:“你说得轻巧,可报备状态听着像打卡上班。我不是怕累,是怕变成个指标。”
“那就别叫报备。”林野撕下一页本子,写了个标题:任务权重评估表,“以后不光看用了多少力,还得算风险等级、响应速度、后续影响。比如你上次冰封通道,救三百多人,一级贡献;我烧张符驱个老鼠,顶多算三级。贡献值攒着,可以换休息、换资源优先权,甚至……投票权重。”
陈锐靠在水泥墩上,抱着手臂:“听上去像积分商城。”
“本来就是。”林野咧嘴,“修真又不是苦修,谁规定不能搞绩效?你破案还评功呢,咱这不比派出所清闲。”
苏浅盯着那张表看了会儿,忽然问:“那如果我觉得某件事不该做呢?比如红级预警,你们都要冲,我不想上,能不能拦?”
“当然能。”林野从铁皮罐底摸出三枚铜片,每片刻了个字:监、调、决,“每人一枚,启动红级任务必须凑齐两个同意。你要是反对,哪怕我和老陈都想动,也得按下。”
他把“监”递给苏浅,“你负责判定威胁是否存在;‘调’归老陈,确认后勤支援到位;‘决’在我这儿,最后拍板。反过来也一样——我能叫停调度,老陈能质疑监测结果。互相卡得住,才不会一头热。”
苏浅接过铜片,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她没立刻回应,而是把它翻过来,用霜纹在背面画了个小小的六角形。
陈锐啧了一声:“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总比到时候抢符纸强。”林野把另外两枚铜片摆好,“咱们现在不是打架团伙,是要立规矩的人。规矩不透明,迟早崩。”
空气静了几秒。
“我加一条。”苏浅突然说,“每次使用能力后,必须记录身体反应。不是为了汇报,是为了我自己知道边界在哪。”
“行。”林野提笔就写,“第七条补充:所有成员执行任务后二十四小时内提交状态反馈,隐瞒者自动失去下一轮决策资格。”
“还有。”陈锐伸手,“通讯设备维护要列进日常任务,别等断了才修。我可以协调局里报废物资,但得有人定期去取、登记、测试。”
“那就归你管。”林野点头,“每月交一次设备清单,我和苏浅联签验收。不合格的,扣贡献值。”
“等等。”苏浅抬眼,“贡献值怎么定?谁说了算?”
“初期我们仨投票。”林野指了指墙上的粉笔图,“比如你现在提了新规则,算提案成功,加五分;老陈提供设备支持,每次两分;我写章程,统算十分。月底结算,分数高的优先选休、优先领资源。”
“听起来像小学生争小红花。”陈锐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