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傅……”
符卓恨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骤然断裂,他再也无法维持坐姿,整个人向前倾倒,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恐惧、绝望与委屈,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法抑制的呜咽。
他没有抬头,只是将脸埋在污泥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我没有立刻去扶他。
我知道,这种劫后余生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坚固的依靠,足以让他将所有的软弱都释放出来。
我先是环顾了一下这个狭小、恶臭的洞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抱着Doro的姿势,走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我伸出空着的左手,对着那片满是黏液和霉菌的骨壁轻轻一抹。
无形的法则之力扫过,所有的污秽与潮湿瞬间被湮灭,露出骨骼本身干燥洁白的原貌。
接着,我以“有”之法则凭空凝聚出一张由最纯粹的生命能量构成的柔软毯子,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气,将这个角落变成了一方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洁净圣域。
我这才俯下身,将睡梦中的Doro轻轻放在毯子上,为她拉了拉衣角,确保她不会被任何东西打扰。
做完这一切,我才转身,缓步走到两个弟子的身边,单膝跪了下来。
我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块“阴阳轮回盘”上。
这块仙器碎片已经灵光黯淡,布满了裂纹,显然是耗尽了本源才勉强吊住了李秋玉的性命。
我伸出手指,在玉盘上轻轻一点,一股柔和的力量渡了进去,切断了它与李秋玉之间的联系。
玉盘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光芒彻底敛去,无力地掉落在符卓恨的手边。
接着,我的视线聚焦于李秋玉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
那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创伤,更像是一个通往死亡的深渊。
一缕缕比沼泽瘴气还要阴冷的黑灰色法则之力,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脉,不断磨灭着她的生机。
这是大乘期修士灌注了自身大道感悟的致命一击,其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断绝一切复苏的可能。
“区区凋零法则的粗劣运用……”
我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我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上,一抹比黑夜更深沉、比虚空更纯粹的“无”之法则悄然凝聚。
我没有去驱散,也没有去对抗,而是将指尖轻轻点在了那团黑灰色法则之力的核心。
在我的“无”面前,那霸道歹毒的凋零法则就像是遇见了天敌,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被从概念的根源上彻底抹去,化为了最纯粹的虚无,消散得无影无踪。
清除了病灶,我并指如剑,指尖亮起一点璀璨而温润的翠绿色光芒。
那是从“创世之种”中引出的一丝本源创生之力。
我将这道光芒缓缓按入李秋玉的伤口。
顷刻间,奇迹发生了。
那恐怖的贯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坏死的血肉被新生的肌理取代,断裂的经脉重新续接,苍白如纸的肌肤下,健康的血色迅速回归。
她那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