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丞相府上下早已准备妥当,稳婆、太医、奶娘皆已安排入住府中别院待命,各种所需物品一应俱全,只待小主子发动。
这日午后,凌无双正由丫鬟搀扶着在庭院中缓缓散步,忽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密集而有规律的紧缩疼痛,与往日假性宫缩截然不同。
她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丫鬟平静道:“去禀告老夫人和丞相,我恐怕要生了。”
丫鬟闻言,又惊又喜,不敢怠慢,连忙扶她回房,同时飞快地去报信。
消息传出,丞相府顿时忙了起来,却不见慌乱。
老夫人亲自坐镇指挥,稳婆太医迅速就位,热水、布巾、剪刀等物有条不紊地送入早已布置得温暖洁净的产房。
下人们各司其职,脚步虽快,却无喧哗。
司徒岸正在书房与几位官员议事,听闻消息,手中笔锋一顿,墨汁差点污了奏章。
他霍然起身,对几位官员匆匆说了句“今日先到此”,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主院走去,步伐快得衣袍都带起了风。
产房的门紧闭着,里面偶尔传出凌无双压抑的闷哼和稳婆鼓励的声音。
司徒岸被拦在门外,只能焦灼地来回踱步,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时而停下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时而又忍不住想推门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嬷嬷和丫鬟们坚决而恭敬地拦下。
“丞相大人,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夫人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一位老嬷嬷劝道。
司徒岸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想起那些关于女子生产的凶险传闻,想起暗处可能存在的威胁,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内衫。
“岸儿。”
司徒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到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既心疼又好笑。
她示意丫鬟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廊下,自己坐下,又指了指旁边另一张椅子,“坐下等吧,你这般转来转去,于事无补,反倒添乱。
无双那孩子筋骨好,意志坚,定能顺利的。”
司徒岸依言坐下,却如坐针毡,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声音干涩:“母亲,我……我心里慌。”
司徒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脸上带着历经世事的从容:“为人父,第一关便是如此。
你要相信她,也要相信咱们准备周全。
秦风不是在外面布置得铁桶一般么?
放心,出不了岔子。”
司徒夫人的话如同定心丸,让司徒岸稍感安定。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那紧握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极度紧张。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午后到日暮,再到华灯初上。
产房内的声音时而急促,时而平缓。
司徒岸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等待折磨疯了。
就在夜色最深时,一声嘹亮清脆的婴儿啼哭骤然划破了紧张的寂静!
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