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你认知中的叛徒,镇渊。”
他的目光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映照出宇宙的真理。
“我从未背弃点燃我的原初火种,更未曾窃取创生权柄。
我的信念,自被赋予形体、被赋予这柄枪之日起,便只有一个锚点——
维系基金会所定义的‘绝对平衡’,清除一切可能颠覆多元宇宙根基的失控变量。
我,埃文斯塔,是基金会意志延伸的利刃。”
他说出“基金会”三个字时,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不容置疑的归属感与使命感。
镇渊依旧沉默。
冰冷的逻辑引擎仍在高速运转,荆棘般的悖论越缠越紧。
他的目光,却穿透了冰冷的星空,投向了那片不久前还生机盎然、此刻却因他们战斗余波而沦为炼狱的星域——
那片开满蓝色星斑花的低熵世界。
o5指令的第二层信息在核心回响:休憩周期…躯壳重构…以及那隐含的“轻松点的门”……一种荒谬的讽刺感,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他冻结的核心。
他不再看埃文斯塔一眼。
布满蛛网般裂痕的躯体在真空中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
他面前的空间无声地撕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缝隙另一端,隐约可见那片被火山灰与死亡气息笼罩的、支离破碎的焦土。
他一步踏入裂缝,身影消失得没有一丝犹豫,只留下冰冷的虚空。
埃文斯塔独立于这片被蹂躏得千疮百孔的星域坟场。
创生之枪的光芒在他手中微微闪烁,映照着他脸上复杂难明的神色。
那并非被误解的愤怒,更像是一种深沉的、对宿命与职责的疲惫。
他望向镇渊消失的方向,又低头凝视自己手中流淌着创生光辉的奥罗斯蒂亚之枪。
枪尖那点纯净的光芒,此刻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最终,他的目光落回这片战场。
破碎的星球残骸如同巨大的、苍白的墓碑,漂浮在扭曲的引力场中。
远处,那颗被偏折攻击引爆的红巨星,正化作一场席卷星系的超新星葬礼,燃烧的光焰如同宇宙无法愈合的、流淌着光之泪的巨大创口。
一声悠长的、几乎不存在的叹息,仿佛穿透了真空,在埃文斯塔的意识深处响起。
并非辩解,更像是对这无尽轮回职责的咏叹。
他抬起创生之枪,对着那些最狰狞的空间裂口轻轻一指。
温润的白金光芒如同母亲抚慰伤口的双手,温柔地洒落,将那些撕裂宇宙的伤痕缓缓抚平、弥合。
光芒所过之处,狂暴的混沌乱流被平息,破碎的空间结构被重新编织。
完成这一切,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细碎的、如同星尘般的光点,无声地消散在这片重归死寂的战场。
焦黑。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