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没散，红星农具厂的铁门就被推开了。陆沉舟骑着二八自行车，后座载着晚星，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刚从供销社买的油条和豆浆——自从婚后，他每天都早起半小时，绕路去镇上给晚星买早饭。
“今天工商的人说要过来，你不用去仓库了，在办公室等着就行。”陆沉舟把车停在工厂门口，伸手扶晚星下来，指尖碰着她的手腕，还带着点晨露的凉。
晚星理了理衣襟，从布包里拿出根油条递给他：“我跟你一起去办公室，正好把昨天的后勤报表整理完。小周昨天说有几笔原料登记不太对，我得跟她核对一下。”
“报表不急，先吃早饭。”陆沉舟把豆浆拧开，递到她嘴边，“凉了就不好喝了。”
两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工商部门的小王同志骑着摩托车过来，车后座绑着个公文包，风尘仆仆的。“陆厂长，林主管，可算等着你们了。”小王跳下车，抹了把额头的汗，“赵主任和那个周老板的处罚结果下来了，得让你们去镇上见证一下，他们俩要公开道歉，还得交罚款。”
晚星手里的油条顿了顿，抬头看陆沉舟：“要去镇上？那工厂的事……”
“让沉阳盯着就行，我已经跟他说了。”陆沉舟把布包递给旁边路过的张桂兰，“张阿姨，麻烦您把早饭给小周，让她先吃，报表我中午回来跟她核对。”
张桂兰接过布包，笑着点头：“放心去吧，工厂有我呢！赵主任那小子，早就该罚了，之前偷原料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东西！”
小王在旁边听着，也附和：“可不是嘛，查出来他私吞了两千多块的原料回扣，还帮周老板偷图纸，这处罚算轻的了，要是再严重些，都得蹲局子。”
陆沉舟牵着晚星的手，跟小王往镇上走。路上的土道被昨晚的雨浇得有点泥泞，陆沉舟特意走在外侧，把晚星往路边的干地上引。“别踩那边，有坑。”他指着前面一个小水洼，声音放得柔，“慢点走。”
晚星跟着他的脚步，看着路边的玉米地，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映着朝阳，亮闪闪的。“你说赵主任会不会不服气啊？他之前在工厂的时候，就总觉得自己了不起，这次被罚，怕是要记恨咱们。”
“记恨也没办法，做错事就得受罚。”陆沉舟握紧她的手，“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
到了镇上的供销社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赵主任穿着件洗得发黄的旧衬衫，领口还卷着，头发乱糟糟的，跟之前在工厂当主任时的体面模样判若两人。周老板站在他旁边，西装上沾了块油污，头垂得低低的，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钱包，里面大概是准备交罚款的钱。
小王把公文包打开，拿出处罚决定书，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一下！现在宣布对赵志强（赵主任）和周大海（周老板）的处罚结果：赵志强私吞红星农具厂原料回扣，协助周大海窃取商业机密，罚款三千元；周大海恶意竞争，指使他人窃取商业机密，罚款五千元！两人需当场公开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