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以蔷薇固宠的消息,如同初夏的微风,悄无声息地吹遍了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绛雪轩这个往日无人问津的偏僻院落,如今成了六宫瞩目的焦点。
最先对此做出反应的是皇后乌拉那拉氏。这日请安后,她独留剪秋说话。
“那个余常在,近来似乎很得皇上欢心?”皇后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平静无波。
剪秋恭敬回道:“回娘娘,是的。听说皇上不仅常去绛雪轩,还准她每日往养心殿送花。最特别的是,皇上前些时日还亲笔题诗相赠。”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题诗?这倒是稀罕。”她沉吟片刻,“本宫记得,她原是个宫女出身?”
“正是,原在养心殿茶房当差,因在梅园吟诗被皇上看中,才封了答应,后来又晋为常在。”
皇后微微颔首:“宫女出身,却能以诗文得宠,倒是个有心思的。”她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总比那些仗着家世嚣张跋扈的强些。”
剪秋会意:“娘娘说的是。余常在性子看起来温顺,不像是会生事的。”
“温顺与否,还得细细观察。”皇后淡淡道,“不过若是真安分守己,懂得感恩,宫中多一个得宠的姐妹,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皇后或许有意扶持余莺儿,用以制衡华妃的势力。
与此同时,翊坤宫中的气氛却大不相同。
“不过是个种花的贱婢,也值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华妃慵懒地倚在软榻上,语气满是不屑。
曹琴默小心翼翼道:“娘娘说的是,余常在自然不能与您相提并论。只是皇上近来确实常去绛雪轩,还特许她往养心殿送花...这份殊荣,连娘娘都不曾有过。”
华妃眼神一厉:“你是在提醒本宫失宠了?”
“不敢!”曹琴默慌忙跪下,“只是觉得,这余常在看似简单,实则心机深沉。她不以美色争宠,反以种花送花这种风雅之事吸引皇上,手段非同一般。”
华妃冷哼一声:“再多的手段,也不过是个常在。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话虽如此,但她手中的团扇却不自觉地加快了摇动的频率。
丽嫔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娘不可不防。我听说皇上还喝了她用露水烹的茶,赞不绝口呢。这般狐媚手段,说不定哪天就...”
“够了!”华妃厉声打断,“本宫自有分寸。一个洗衣服出身的贱婢,还不配让本宫费心。”
话虽强硬,但华妃眼中闪过的厉色却暴露了她真实的心绪。
曹贵人见状,忙转移话题:“娘娘说得是。不过余常在那里的蔷薇确实开得好,不如咱们也向皇上求些花苗种种?”
华妃瞥她一眼,忽然笑了:“倒是个主意。本宫倒要看看,是她的蔷薇好,还是本宫的芍药艳。”
于是不久后,华妃果然向皇上求了一批名贵花苗,翊坤宫也开始大张旗鼓地布置起花园来。这明显是针对余莺儿的模仿之举,后宫众人都在暗中看笑话。
除了高位妃嫔,其他低位嫔妃也对余莺儿又羡又妒。
安陵容在延禧宫中对着绣架出神,忽然问宝鹃:“你说,余常在是怎么想到用种花来吸引皇上的呢?”
宝鹃回道:“小主,余常在想必是另辟蹊径。后宫佳丽三千,若没有些特别之处,如何能入皇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