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问道回廊（五）·飞仙之光（下）
深坑之中，王梓墨的意识在无尽的痛楚与神魂灼烧中沉浮。飞仙之力如同附骨之疽，在他体内肆虐，不断瓦解着他的生机与道则。“者”字秘与生命神泉的力量疯狂运转，修复着损伤，但与飞仙之力的破坏速度相比，竟显得杯水车薪。
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基在发出哀鸣，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不能……放弃……”
一股强烈的不甘与坚韧，自他道心深处涌起。他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起了死寂星域的遗志，想起了那尊需要他去对抗的寂灭天尊……他怎能倒在这里？！
“飞仙之力……破尽万法……但我的道，并非仅仅依靠‘法’！”
他猛地睁开通红的双眼，眸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意志之火。
“浩然正气，源自本心！霸体战意，不屈之魂！虚空信标，唯信不灭！生死轮转，超脱其上！这些，岂是单纯‘法’所能概括？！它们是我的‘道’，是我的‘意’！”
他放弃了以“法”对抗“法”的徒劳尝试。他开始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引导体内残存的浩然正气、霸体血气、虚空之力、生死道则，不再去修复、去抵挡，而是……主动迎向那些入侵的飞仙之力！
这不是硬碰硬，而是一种更决绝的融合与吞噬！
他以自身磅礴的意志为核心，以“数”之真意为引导，强行将这些属性各异、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与那一缕缕无坚不摧的飞仙之力，在自己的经脉、窍穴、乃至神识之中，进行着惨烈的碰撞与交融！
“轰！”“嗤！”“嗡！”
他的体内仿佛化为了一个惨烈的战场，各种力量疯狂对冲、湮灭、又奇迹般地诞生出新的、更加凝练、带着一丝飞仙破法真意的奇异能量！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肉身崩毁，那是道则层面的撕裂与重塑！
他的身体表面不断崩开血口，又在生命精气下勉强愈合，然后再度崩开。他的七窍都在流血，模样凄惨到了极点。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
他感觉到，那些新生的、融合了一丝飞仙破法真意的能量，虽然微弱，却无比坚韧，它们不再被飞仙之力轻易瓦解，反而开始反过来，缓慢而坚定地同化、吸收那些入侵的飞仙之力！
“我明白了……飞仙诀并非无敌……它破的是‘旧法’，是‘桎梏’！而我的道，在生死间蜕变，在绝境中新生！这新生之道，蕴含着我自身的意志与飞仙的破法真意，已非‘旧法’！”
深坑之外，狠人虚影静静悬浮，她似乎察觉到了王梓墨体内那股正在诞生的、奇异而坚韧的新生力量。她并未继续攻击，那双深邃的眸子中，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倒映着坑底那如同在涅盘中挣扎的身影。
终于，王梓墨猛地从深坑中站起！
他浑身浴血，左臂依旧软垂，但脊梁挺得笔直！周身的气息虽然虚弱，却不再混乱，反而透出一股历经毁灭而后新生的纯粹与坚韧！他的眼眸之中，除了不屈的意志，更多了一丝仿佛能看穿万法本质的锐利！
他抬头，望向空中的狠人虚影，缓缓举起了仅存的右臂，握紧了“浩然剑”。剑身之上，不再是纯粹的浩然白光，而是流淌着一层朦胧的、内敛的微光，其中隐隐有飞仙之意的流转，更有生死道则的沉淀，虚空之力的包容！
此剑，已非旧时之剑！